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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我喜歡小人,因小人夠爽快。」遠望著海島好半天後,麗澤忽地出聲。

  站在他身旁的楚巽,想了想後,有些懷疑地問。

  「詠春王不是小人?」在全朝人的面前扮演一名友愛兄弟最是出名的王爺,這還不算是成功?

  「他假過頭了。」或許臨淵在人前都把苦口婆心、對皇弟們既管東又呵護的角色扮演得很完美,但就是太完美了,也就顯得更不真實,也更易讓他看出破綻,既然連他都看得出來了,沒道理浩瀚會不清楚臨淵是怎樣的一個人。

  可浩瀚總是一再容忍,也始終不拆穿臨淵的企圖。

  浩瀚或許是耐性十足,但他可不。

  一手取來馬背上的長弓與箭後,決定提早出手的麗澤還未將箭架上弓弦,明白他想做什麼的楚巽,忙不迭地想攔下他。

  「王爺不覺得此舉……陰損了些?」站在暗處裡偷襲?怎麼看也是勝之下武吧?

  麗澤不以為然地問:「在背後殺人,算陰險?」

  「可不是?」天底下,大概也只有他才不覺得。

  「對他?不算。」麗澤看了遠處的臨淵一眼,徐徐將長箭搭上弓弦,「如此,對他再適合不過。」

  「兄弟情呢?」還是希望他住手的楚巽,猶出聲試采著他的道德底限。

  豈料麗澤卻冷冷一笑,「別同我說那種過於虛偽的東西。」

  在答案明白地寫在麗澤的臉上後,楚巽再無言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威力不下於阿爾泰手中神器的長弓,在經力大無窮的麗澤拉滿了弦後,對準了遠在島上的那人,毫不猶豫地射出。

  劇力萬鈞的力道,製造出了像要撕裂海風的嘯音,縱使島上的臨淵已先聽到了箭嘯而有所警覺,但就在他轉身欲躲開時,那柄早就算准了他逃躲方向的長箭,依舊是在下一刻射穿他的腹部。

  痛得幾乎站不住的臨淵,整個人搖搖晃晃半倚在心慌的松濤身上,費力喘息之餘,他低首瞧見那柄射穿了他的身子,定定地插在岸上的長箭,在箭柄處所彩飾的家徽後,霎時明白偷襲者是誰的臨淵,先是吃驚地深喘了口氣,隨即惱怒地用力壓緊麗澤所製造出來的傷處。

  「麗澤……」

  很滿意於結果的麗澤,心情很好地將大弓扔給一旁的楚巽。

  「回京。」接下來,他只要等著看戲就好了,就不知那人會不會親自動手,或是跟以往一樣,什麼都不做。

  楚巽一手指向位在遠處的狼城。

  「那海皇呢?」他是想半途而廢,還是他的目的就只有詠春王?

  「對海皇感興趣的人又不是我,我幹嘛要多事?」攀上馬背的麗澤,頗為不屑地哼了哼。

  雖是神人轉生,但到底,也只是血肉之軀的臨淵,先救急地以神力止住了傷處的出血後,他再小心翼翼地探查著自己的傷勢,很快地他便明白,此等傷勢,無論他再如何做,都只能暫時先保住一命,若要想長命百歲,還得回宮廷請御醫才有可能救命。

  只是,在抬首看了看岸上與小島之間的遠距後,他仍是不明白,麗澤究竟是打哪來的這份能耐,這份……似乎可能在四域將軍之上的能耐。

  「回京……」他一手緊按著松濤的肩膀藉以穩住自己,不能等地向他催促。

  「現下?」大驚失色的松濤忙轉頭看向遠在另一頭的海岸,「但波臣還未——」

  「我說回京。」

  「王爺要棄她於不顧?」若是他們帶來的人馬一撤,只怕……

  「我要的,就只有這玩意。」面色蒼白不已的臨淵,一手緊按著藏於胸口前的石片,對於不惜一切助他的波臣,則是完全拋諸腦後。

  為他的絕情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的松濤,雖是對遭他利用完後就被拋棄的波臣感到同情,但終究不能反抗於他。

  「是。」

  同一時刻,與觀瀾奮戰不休,即使已到了觀瀾所派之兵全面包圍岸上的地步,仍舊不肯棄降的波臣,還是依恃著身後有著臨淵的助陣,而絲毫不肯放棄獲勝的機會。但,就在底下的人手通知波臣,臨淵的人馬已隨臨淵撤離海岸時,波臣錯愕地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臨淵……離開了?」

  「島主?」還等著他指示的副官,神情緊張地看著她頓失依靠的模樣。

  他怎能就這樣丟下她?

  錯愕與憤怒,在心慌過後出現在她的面容上,她握緊了手中的長戟,扭頭看向中上的方向,遠遠的,在樹林的那一頭,她瞧見了那具有著紫色車頂的馬車,在一大片旗幟與兵員的保護下,正快速地遠離戰場。

  那張曾與她日夜相伴的面孔,那具曾徹底得到她的身軀,那個讓她再一次相信了神子美麗神話,就算明知將會有人阻止,也決心恢復神子光榮的男人,竟在得到了他所要找的東西後,就將她給踢至一旁?他與不負責任的海皇有何不同?從頭至尾,他們都一樣的自私,也都一樣的沒將他們子民的心願給放在心上過。

  手中的長戟用力往旁一插刺,一戟刺死正與敵軍交戰的臨淵手下後,波臣眯細了冷眼,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再一戟剷除了另一個來不及逃躲的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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