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痕 > 海皇蘇醒 >


  「等他醒來的又不只我一個,且我等的也不是這款的海皇!」愈想愈覺得這像場詐欺的滄海,忍不住湊至她面前激動地低嚷,「我不管,這小子我就認了,但那女人我可不認,你去告訴波臣,叫她把她找到的神給我接回去!」誰找到的就由誰來負責!他光是忙一個海皇就夠了,不要再接手另一個神。

  觀瀾將兩肩一聳,「波臣鎖島了,她要是不點頭,任誰都上不了琉璃島。」聽人說,自從那個名叫漣漪的女人出現後,波臣就與湮澄一塊病了好一陣子,因此在將漣漪送來玄武島後,波臣就說什麼也不肯再讓漣漪踏上琉璃島一回。

  「那個自私的女人……」滄海氣岔地撥著額前的發,才想繼續抱怨,冷下防地,東殿花園裡又傳來一陣女人們的嬌笑聲,頓時讓他的心火更加往上竄燒。

  觀瀾一手按下面色鐵青的滄海,省得他前去壞了海皇的興致。她百思不解地看著那個日日都處在脂粉堆裡的男人,雖然這個頗為淫蕩的海皇,看來既輕佻又好色,更是完全不可靠,但再怎麼說,他老兄好歹也是個神人,與以往威脅著海道的紫荊王相比,紫荊王不過是個平凡的人子,在海皇面前,別說是一個紫荊王,或許四域將軍齊出也都不夠看。

  只是令她好奇的是,百年前的兩界之戰裡,女媧與天孫相繼戰死,怎就獨獨海皇沒戰死,反而還睡在迷海裡?

  「海皇可有說他為何醒來?」他不會就只是醒來找女人的吧?

  滄海悻悻地哼口氣,「沒說。」

  「那他可有說他要在這待多久?」

  「我要知道就好了……」他北任何人都想問這個問題。

  觀瀾抬眼瞧了瞧那受全島男人青睞的漣漪,在露臺下方的人們愈聚愈多時,她起身朝滄海揮揮手,「你上哪?」

  「趕蒼蠅。」這一尊半個字也不說,搞不好另一尊會肯透露些什麼。

  遭風兒撩動的紗簾輕飛,時而遮住了露臺上人兒的臉龐,走至露臺上的觀瀾,先是以眼神驅逐了下面擾人的人們,再回頭看著躺在長椅上休息的漣漪,發覺她的氣色依舊不是很好,觀瀾不禁皺緊了眉心,沒想到那個對女人都還滿溫柔的海皇,居然下手這麼狠,只一拳就讓他的這名舊友下不了床。

  拉來一張小椅在她身旁坐下後,觀瀾將掉在一旁的綾巾抬起重新擰過,伯吵醒她似地輕輕覆在她額上,但冰涼的綾巾一接觸到她的額,她立即張開了眼睫,兩眼直視著遠在宮殿另一端的花園。

  頭一回這麼近看她的觀瀾,訝異地看著那雙清澈眼眸,與海道神子的藍眸不同,那碧綠的色澤,就像隱藏在山中最深處的湖水,驅逐了炎熱的夏意,澄淨無波地映照著無雲的天際。

  「誰是飛簾?」直視著前方的漣漪,狀似漫不輕心地問。

  海潮聲像是停止了,孤寂吹過北方的風雪,隱隱在她的回憶裡呼嘯,意外的觀瀾握著綾巾的手停止在空中不動,但她很快即掩飾性地收回手,並盡力做到面無表情。

  「她曾是我的朋友。」

  「為何不再是了?」

  觀瀾下意識地撫著臂上遭纓槍給刺過的傷痕,語調平板地說著。

  「她背叛了海道。」

  來到這數日,漣漪多多少少也明白些三道與中上的現況,她默不作聲地瞧著觀瀾那雙藏不住心事的眼眸。

  在她的凝視下,覺得全身不自在的觀瀾發現,她長得實在是很美,品瑩剔透的,水漾漾的,像是玉雕似的人兒,在海道裡,她的存在本就與眾不同,也難怪全島的男人都對她神魂顛倒青睞有加。觀瀾忍不住別開眼瞳,仿佛再多看她一眼,自己就會像其他被她迷惑的男男女女般,都成了個貪飲的漠子,在她湖水般的眼眸中,醉得省人事。

  只除了那個把她擺在一旁,心思只在其他女人身上的海皇外

  「你不阻他?」觀瀾清了清嗓子,抬起一手,指向那個在女人堆裡如魚得水的男人。

  明亮的眼眸像是一下子褪了包,重新閉起雙眼的漣漪,直接將這個問題關在她的眼簾外。

  「海皇怎不跟眾神一塊走?」專程來這打聽消息的觀瀾不放棄的問。

  「不知道。」她微皺著眉,一手按著仍作疼的腹部自長椅上坐起。

  「你呢?你又怎沒離開人間?」觀瀾邊問邊扶她站起,總覺得她好嬌弱,就像個手稍稍用力一碰,就易碎的琉璃人兒。

  漣漪淡淡看她一眼,「我是神子們眼中的噩神,主宰瘟疫與疾病。」

  聽完她的話,眼中寫滿意外的觀瀾,隨即下意識地鬆開扶握著她的手,漣漪默然地看著她的反應,察覺自己失態的觀瀾,怕傷了她的心,連忙彌補似地想扶穩她,但漣漪卻冷冷地擱開了她的手。

  撫著自己的傷處站穩後,漣漪別開秀臉,在轉身離開露臺時,將這句話留在身後。

  「我是個被關在海道的囚犯。」

  一開始,她和這世上大多數的人一樣,胡裡胡塗的活著,日復一日地虛擲歲月,雖然很平淡,但很幸福。

  風揚風過、潮起潮落,她從沒有積極地想要爭取什麼過,也沒想過生活以外的人事物,只是一座碧綠色的小湖,就能夠讓她感到滿足。那時的她,不明愛恨,不知力量與統治,也還不懂什麼是人子與神子問的恩怨,她最大的願望,不過是想離開誕生她的這座湖泊,前去海道瞧瞧那一片藍色的迷海而已。

  現在想來,也許,那時的什麼都不懂,就已是上天賜于的最大恩澤。

  由於人子所建立的帝國,權勢與版圖日益擴張,素來聽從神子之命,奉神子為主的人子們,也漸漸不受控,尤其在今年各地秋收普遍欠收欠糧後,身為地主抽稅的神子,卻仍然照舊抽掉七成米糧,積壓已久的民怨頓時爆發,於是在帝國皇帝的慫恿下,京城中掀起了第一波起義。

  「幫你們做什麼?」聽完了他們的話後,漣漪仰首看著這一大群遠道而來的神子城主。

  「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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