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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愈想愈不甘心的破浪,當下自身後候著的金剛手中搶過雙槍,仿效夜色作法地將兩槍射向那兩個太過悠哉的同僚。園中半躺半坐在涼椅上的孔雀,正湊向唇邊的那只酒杯,隨即遭纓槍射中,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張大了嘴正欲一口啃下整只雞腿的石中玉,則是納悶地轉頭四處尋找著消失不見的好料。

  破浪表情陰森地走至他倆面前,「你們很逍遙嘛。」

  關起了府門,自由自在地在府中混了好幾日的兩人,在一道陰影遮去了頂上的光線俊,他倆慢吞吞抬首看向他,而後皆識相地各往一旁準備撤退。

  破浪提起一槍,將槍尖指向孔雀的鼻尖。

  「地藏找到女媧了。」西域裡出了這等大事,他竟然還不聞不問地坐在家中納涼?

  「那事啊?」孔雀偏頭想了想,而後笑眯眯地挪開他的槍尖,「我早知情了。」

  他滿面懷疑,「你沒任何打算?」一道南風之諭就可讓他悶不吭聲地滅了九原國,如今神諭已成真,他難道要坐視地藏其他兩國迎回女媧而置之不理?

  「我打算再喝個兩日才動身前往西域。」一臉萬事不急的孔雀,優雅地對他眨了眨招牌桃花眼。

  「到了那後呢?」將纓槍插聖地上後,破浪攏著胸問。

  孔雀聳聳肩,說得再簡單不過,「不怎樣,就再滅地藏個兩國。」

  「只你一人?」也不知道那個女媧在轉世後,是否還和當年一樣神威無比,就這麼貿貿然進攻地藏,他不嫌太輕率了嗎?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困難的,「還不夠嗎?」

  「主子。」一旁的紡月忙跟著幫腔提醒,「據報,馬秋堂已神功大成。」

  孔雀笑了笑,懶懶地再為自己斟上一杯酒。

  「他若是仍沒半點長進,豈不枉我當初刻意放他一馬?」算算時候,他給馬秋堂的時間也夠多了,該是去檢視一下那兩柄冥斧到底有何威力了。

  愈聽愈皺眉的破浪,當下朝他撂下一張冷臉,「你要怎麼玩是你的事,但你可千萬別拿陛下的江山當賭本。」

  「我怎敢?」他咋舌地瞄向這個對浩瀚再忠貞不過的同僚,「就算陛下不砍了我的頭,到時你也會宰了我。」

  「你知道就好。」轉身欲走,卻冷不防地遭人拉住了腳,破浪低首一看,原本還醉趴在一旁的石中玉,此刻正滿面紅通通地坐在地上對他傻笑,他沒好氣地抬起腳才想踹開石中玉,但石中玉卻搖搖晃晃地攀住他站起,並將一杯孔雀府中的老酒湊至他的面前。

  「你就別擺王爺的臭架子了……嗝。」酒氣沖天的石中玉,一改以往與他不對盤的態度,直朝他憨憨傻笑,「來來來,一塊喝一杯!」

  破浪嫌惡地格開他的手,「誰有空同你喝?」他還得快點回離火宮打發那兩尊正等著數落他的日月二相呢。

  與他拉拉扯扯的石中玉,在破浪一掌推開他時,腳步不穩地往前顛躓了一步,頓時他手中的酒杯准准地朝破浪飛去,杯裡的酒登時灑了破浪一頭一臉。

  「呃,那個……」他一手搔著發,訕訕地陪著笑,「馬有錯手,人有失蹄……不對,馬有失蹄,人有錯手……好像是吧?哎呀,反正就是不小心就是了,是人是馬都一樣啦!」

  忍抑許久的破浪,當下抽起纓槍朝他招呼過去。

  石中玉在園子裡邊跳邊叫,「喂喂喂,我都同你賠過不是了,你脾氣那麼大幹嘛?」

  東風徐來的園子裡,一片姹紫嫣紅,孔雀含笑地看著遠處的他們,感覺就像一切都沒有變過,只是在他的眼裡,少了具纖影,而以往在離火宮裡四人輪流登上武台較技的往事,也已不可能在他的面前重演……

  「主子,我有一事相求。」在孔雀又為另一壇酒開封時,樂天走至他的面前朝他跪F。

  「說。」心情看似很好的孔雀朝她勾勾指。

  「這回我想隨您一塊到西域。」

  對於她從來不曾有過的請求,孔雀雖有懷疑,但還是爽快地應允。

  「由你。」

  「謝主子。」滿面忐忑的樂天,這才總算松了口氣。

  當園中再次奏起靡靡之音,男扮女裝的紡月又被叫至孔雀的跟前,不情不願地起舞時,在園子另一頭打成一團的破浪與石中玉,不約而同地停下手邊的動作,互看了對方一眼。

  盛陽下,面貌清俊不知迷惑京中多少女人芳心的孔雀,此刻正開懷地笑著,自夜色離京後,他們已經很久沒看過孔雀那麼開心過了,又或者該說,原本完全變了一個人的孔雀,像是又變回了他們原來的那個孔雀,只是,看著這抹得來不易的笑容,某種叫酸楚的情緒,卻隨著孔雀的一舉一動泛滿了他們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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