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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你很愛她?」在他一徑地發呆時,天都捧著他的臉龐,歪著頭問。

  「與其說是愛,倒不如說是自責與內疚。」沒有多加考慮的他,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吐出下意識的誠實想法。

  自責與內疚?怎麼和她所以為的出入這麼大?

  他淡淡再述,「我並不愛她,且我從不是個好丈夫。」

  天都一頭霧水地收回兩掌,完全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夫妻關係。

  「啊!」臉部恢復自由的他,才一轉過身,就發出一聲大叫。

  「你怎啦?」站起身的她懶懶地回過頭。

  他難以置信地捧著飯鍋,「你居然吃完了一整鍋……」什麼時候……她是在什麼時候全都吃光光的?她的動作怎麼這麼快?

  天都無辜地搔搔發,「好吃嘛,我這是捧你的場。」雖然他的心眼小、脾氣大,不過他作菜的手藝實在是好到家,一大早就能吃到這款熱騰騰好料,就算他有再多缺點她都願意原諒他。

  廉貞一手掩著臉,「你到底還算不算是個女人……」沒有味覺,食量又大得像個飯桶……她就連半點身為女人的自覺也沒有。

  「哼,我這個女人可比你這迷路男管用多了。」她走至一旁邊收拾打包行李,邊朝他伸出一指,「咱們先說好,今兒個就由我來帶路,你只要負責告訴我地點在哪就成了,不然咱們又得在山裡迷路個三天走不出來。」

  「隨你。」迷路成性的他,在這點上頭並不打算與她爭執。

  當廉貞以沙滅了煮食用的火堆後,準備好上路的天都,已先行走至他的前頭,他盯著她的背影,注意到在清晨的冷風吹上她時,她微微地抖了抖身子。

  他伸手撫了撫方才被她打麻的臉龐,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後,他脫下了身上的大衣,走至她的身旁在她訝異的眼神下替她披上。

  滿心不解的天都,在他清了清嗓子時,原以為他會謅出個讓她聽了又會眉頭打結的理由,沒想到他卻在下一刻,自口中吐出打從認識他以來,在她耳裡聽來最動聽、也最像人話的一句話。

  廉貞將下巴拾得高高的,「只是身為男人的風度。」

  愣大了嘴的天都,在回過神來時,本是想一如往常地先潑他盆冷水再說,但在看著他依舊跩得跟什麼似的表情時,她注意到了將下巴拾得直與天齊的他,其實兩眼正頗為不自在地瞥向一旁,這讓她突然覺得,這男人跩雖跩,但其實也有人模人樣,和看起來滿順眼的時候。

  她撫了撫因他而吃得飽飽,還因此而暖呼呼的肚皮,退一步地想著,或許,她可以照著他的話,試著與他和平相處。

  「喂,明兒個你還會不會做早飯?」她邊走邊拉拉他的衣袖,滿心期待地問。

  他不屑地問:「你覺得我能指望你嗎?」他要是再不下海,他就真的得去綁架廚子了。

  已經習慣他那款缺德臉的天都,不以為意地拍著他的肩,並鼓勵地對他微笑。

  「說真的,我開始喜歡你的男人風度了。」

  淺淺漾在芳容上的笑意,令廉貞愕然的雙眼一時忘了離開她,在那張不與以往一般,習慣對他夾槍帶棒,或是明嘲暗諷的面容上,勻勻地綻開了一抹笑靨後,她就像是雨後初晴,池畔嬌嫩的芙蓉,悄悄在陽光下露了臉……

  他深吸了口氣,勉強自己收回一時不注意在她身上走丟的雙眼,他沉默地走了一會,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吐槽的衝動。

  「你早點像個女人才是正事。」

  飛過林間的繡花鞋,在高升的朝陽下,再次命中目標。

  「真慘烈。」馬秋堂一手端著下頷,頗為同情地對眼前的青梅竹馬搖搖頭。

  慘遭五個王姊連手修理,被打得滿頭包的段重樓,此刻手上拿著沾了藥酒的綾巾,小心翼翼地對鏡處理他臉上又被揍黑兩圈的眼窩。

  在他痛得齜牙咧嘴時,馬秋堂納悶地問。

  「你就不能稍微反抗一下嗎?好歹你也是一國之王。」長期活在暴政下的他,怎麼老是情願被她們修理得淒淒慘慘,卻總是打不回手罵不還口?就算為人再怎麼斯文,脾氣再如何溫和,他也該考慮一下那些同樣也姓段的女人有多凶蠻與粗魯吧?

  生在女人國,自小就被教育成得愛護女人的段重樓,百般無奈地朝他搖搖指。

  「打女人會遭天打雷劈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對手都是自家姊姊,他就算打得贏也不能贏!

  學不乖的傢伙……受虐近三十年還是死不開竅?那他就繼續被打下去好了。

  不再同情他的馬秋堂,一手拿過他手中的銅鏡,正經地與段重樓討論起那件令他十萬火急從黃泉國跑來的正事。

  「女媧有三人?」一直都找不到人就算了,沒想到一找著就是三個?

  「連你也聽到消息了?」段重樓揚揚眉,但很快地又因臉上的傷而痛得皺緊了一張臉。

  「藥王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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