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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王爺。」力士站在門外輕喚的聲音,令飛簾繃緊了身子。

  「走開。」不想讓他掃興的破浪,出聲趕人後,伸手想將往床裡縮的飛簾拉回來。

  「王爺,您有客來訪。」大概猜到他在忙什麼的力士,硬著頭皮刻意提醒,「咳,是貴客。」

  什麼貴客可以在一太早就吵人?滿心不情願去見客的破浪,沒好氣地下床穿衣,在臨走前,他以指輕撫著飛簾嫣紅的臉蛋。

  「我去看看,你再睡一會。」

  少了他的體溫,一身的冷意反而令飛簾睡不著,看看窗外天色已亮,並不想讓待會進來的應天瞧見這景況的她,撐起微微不適的身子下床著衣,坐至妝台前想將一頭長髮梳起時,不意在鏡中瞧見破浪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跡,昨夜記憶登時排山倒海而來,令她有些羞窘地把衣領拉高些。

  門扇被輕輕一敲,她還沒應聲,推門而入的應天,已端著他們兩人的早膳進屋,飛簾忙將衣領拉高穿妥些,但應天仍是自眼角餘光看見了些許端倪。

  平常都是擱下東西就走的應天,今日一反常態,定至她身後,拿過她手上的木梳,一言不發地替她梳起了發,但那仿佛像在發洩般的力道,扯痛了飛簾的頭皮之餘也令她眉心深鎖。

  在她梳好發,準備在髻上簪上簪子時,飛簾透過鏡子,看著應天手中簪子所瞄準的,並非她的髮髻,而是她的額際,飛簾在她猶豫下決時:心底有數地問。

  「你視我為敵?」應該說,現下應天是很想殺了她。

  應天將手中金簪握得死緊,在心裡想著,只要稍施點力從這個穴位插下去……

  飛簾自嘲地說著,「我沒有什麼朋友,我只想與你做個朋友。」

  「我拒絕。」用力將簪子插進她髮髻裡後,應天忿忿地離開她的身後。

  「我懂。」因為破浪這個因素,她也不敢期待能在應天的身上得到友誼,只是,應天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並不想……

  「你懂?」聽了她的話後,隱忍已久的應天霍然轉身朝她喝問,「你懂什麼?」

  早就打發完貴客的破浪,在與力士走到房門前時,就聽見了應天的聲音,深怕應天會傷害飛簾的力士,忙想進屋將應天拉出來,但破浪卻揚起一手,阻止他進去加入兩個女人的戰爭。

  「你只是個神子……」應天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的身分。「你能給他什麼?」若是破浪選擇的人,是京中皇親或王公的女兒便罷了,她也知道一個巫女的身分根本就下能對破浪有所求,但……那也下必是神子!

  「你呢?」飛簾坐在妝台前淡淡地問。

  「我願把命借給他,他若有傷有痛,我替他受,他若命危,我代他死。」她毫不猶豫地拍著胸口說,「你能像我一樣願為他而死嗎?」

  「身咒?」以往她在神宮裡也曾聽過巫女所使用的種種咒術,只是她沒想到,應天竟可為破浪不惜一切到這種地步。

  「沒錯。」

  「不是誰敢為誰犧牲、誰敢為誰而死,就是誰愛得比較深。」被她以這種方式比較過後,飛簾不認同地搖首,「你的愛情是用衡量的嗎?為愛輕易拿生命作賭本,你的生命也未免顯得太過廉價。」

  「你能為他做什麼?」一字也聽不進的應天,不甘地看著這個什麼都不必做,就可以得到破浪寵愛的女人。

  飛簾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在她身上,「在你問我這句話前,你該先去問問他,他又能為我做什麼?他若能為我做什麼,我定會以同等程度來回報他。」

  明明就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的,偏偏她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奪去了他人的所愛不說,還根本就沒把先來後到這道理放在眼底,眼中泛滿淚的應天,不甘地向她搖首。

  「這不公平……」

  「應天……」飛簾起身走王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想給她一點撫慰,應天卻一把揮開她,難堪又傷心地沖出屋外。

  獨站在房中,飛簾默然看著伸出去卻被揮開的手,將外頭冷意灌進來的門扉突遭人關起,一隻大掌自她的身後將她的手壓下,並微彎著身子將她抱緊。

  「是君子的就不該偷聽。」她站在他懷中動也不動。

  「誰說我是個君子?」破浪將臉埋在她的頸間,動手抽定她髻上的簪子後,心滿意足地嗅著她發問的香氣。

  自他的舉止裡,知道他可能全都聽見後,紅潮襲上飛簾的臉龐,她有些彆扭地想離開他的懷中,下想讓他太過得意,但他的兩掌卻牢豐地鎖住她的腰際。

  「方才的話,說話算數?」他若給多少,她便回以多少?看來這是筆划算的買賣。

  「當然。」因顧忌著顏面,已收不回的話,飛簾只能尷尬地承認。

  他邊說邊輕咬著她的耳垂,「我會讓你捨不得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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