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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醉至次日正午才醒的霓裳,此刻正趴在桌案上,將臉埋在一堆公文裡懺悔昨夜的愚行。

  她記得昨晚她是在海角的房裡喝的酒,但今早醒來她就回到她房裡了,頭疼得像腦袋要和身子分家外,向來在她睜開雙眼,頭一個所能見到的海角,今早也沒在她的房裡,派人去找,來人卻說海角不在他的房裡。

  當天涯幸災樂禍地踱進她房裡時,正在想海角上哪去的她,聽見腳步聲馬上抬起頭,一見來者是他,她又委靡地繼續趴回那堆文件裡。

  「還疼嗎?」天涯挑高一眉,挨在她身旁看她受苦受難的模樣。

  他的聲音一竄進耳底,腦中有若金鼓齊鳴的她,忙不迭地將他給推遠一點,再捧著腦袋哀號。

  「我決定要戒酒了……」為什麼她永遠都學不乖?明知道第二天會痛得要死,每次還是照喝不誤。

  「唔。」看她自找罪受的天涯,刻意將一大碗泛著怪味的醒酒湯推至她的面前,再拉了張椅子坐在她身畔。

  光是聞那味道,霓裳的眉頭更是因此再打了兩圈結。

  「喝下去。」在她臉上擺出一副唾棄樣時,辛苦端湯來的天涯不爽快地命令。

  「不要。」她皺皺鼻尖,不給面子地撇過小臉。

  天涯兩手擦著腰,「這是海角命人特地弄給你醒酒的,你表哥我只是負責端來。」霓裳慢吞吞地瞄了他一眼,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拿過婉,動作緩慢地一口一口喝下腹。

  態度差真多……

  親表哥都放下身段拿來請她喝了,她不賞臉,但只要提到海角這兩字,就比任何萬靈丹都管用,他這個表妹的心會不會偏得太多了點?

  「喂,你不好奇你的海角上哪去了?」在她真的乖乖喝完一碗湯時,他以指戳戳她。

  她以繡帕拭淨了嘴角的殘汁,「等我的頭不痛了我就去找他。」

  「甭找了,他不在城內。」天涯笑了笑,心情大樂地往椅裡一靠。

  「他去哪了?」不在城內?怎麼海角要出城也沒跟她說一聲?

  「找人。」要是他從鳳凰那邊套來的口風沒錯的話,那個不死心的海角,應該是已經起程前往黃泉國了。

  「找誰?」

  「不…告訴你。」難得能在她面前占上風的天涯,趾高氣揚地拖長了音調,還對她擺出一臉欠揍的賊笑。

  霓裳在他愈笑愈亂肉麻一把又嘿心兮兮時,忍不住撫著兩臂以阻止雞皮疙瘩全往上竄。

  「你……」她怕怕地閃避他那活像逮著了什麼把柄的哏神,「你幹嘛這樣看我?」天涯咧笑著嘴,心情甚是愉悅地朝她伸出兩根手指頭。

  「因我知道了兩個秘密。」打昨晚知道這兩件事後,他就一夜無眠到天明,今天要是不來找她麻煩,不讓她今晚也同他一樣失眠的話,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沒空聽你胡說八道。」她朝天翻了個白眼,覺得喝下腹的解酒藥已經生效,而她也感覺好多了後,她準備去打聽一下那個也不通知一聲,就獨自跑出城的海角究竟是上哪去。

  天涯冷不防地在她身後問:「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只肯走在你的身後,卻從不敢牽著你的手與你走在一塊?」

  兩腳登時頓住的霓裳,表情甚是不可思議地緩緩回首。

  「怪不得無論我為你找來多少未婚夫,你誰都不肯嫁。」也好啦,這個不嫁、那個也不嫁,就連天孫也看不上眼,有個海角願意主動犧牲,他就該謝天謝地感謝祖宗有保佑了。

  「你知道了什麼?」帶了點心虛的成分,霓裳問得很小心,並不希望任何人會發覺她的心事。

  天涯不合作地攤攤兩掌,「你不想讓我知道的都知道了。」在終於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誰後,現下想想,那些被她踢走的未婚夫,被踢得還真冤,他們哪會知道她早就已經定好人選了?

  「你……」她馬上做出這種聯想,「你趕走了海角?」海角不在,他又這麼高興,她當然頭一個所想的就是他把海角給攆出天宮。

  滿心不是滋味的天涯,當下黑臉拉長了三倍不止。

  「嘿,別急著亂扣冤帽,你家心上人是自個兒出門去的,你表哥才沒去他面前嘴碎多說些什麼,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看啦?」都已經巴不得能把她嫁出去了,他哪會還去做那種捧打鴦鴛的蠢事?

  「那他……」霓裳百思不解地蹙緊眉心。

  他聳聳肩,「別問我,昨兒個半夜他就走了,我也不知他上哪去了。」

  為免天涯嘴大,多事的向海角或是他人說些什麼,令海角在日後做些什麼事,有先見之明的她,不安地向他叮嚀。

  「我與海角的事,別說出去。」既然海角希望能這樣與她在一塊,那麼她最起碼可以辦到這點,繼續以主僕的身分與海角共處。

  天涯一手撐著下頷涼涼地問;「因為海角不是我會考慮的對象?」就算他肯點頭,但海角是海道的奴這個身分,天宮的長老們就絕不可能會讓他把她嫁給海角。

  霓裳隨即板起了臉龐,「我不在乎你或他人如何看他,你們當他是奴也好,是僕也罷,我不在乎。」

  他壞心眼地轉了轉眼眸,「我若在乎呢?」刺探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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