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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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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介意就行。」馬秋堂以指揩去她眼角的淚水,並朝她站得更近些。 花詠在他靠上前時,傾身將額靠在他的胸前,在猶豫著是否能夠抬起雙手抱住他時,他已彎身拉來她的雙手將它們交繞在他的身後,她頓時一慟,像個求救者般將他緊緊擁住,而他只是像安慰個無依的孩子般,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顫抖的她,聆聽著不敢放聲大哭的她,斷斷續續地抽泣著。 就像藥王說的,是他把她喚醒的,她的眼淚,他得為她拭淨。 馬秋堂在她身旁坐下,將理首在他懷中的她摟坐至他身上,他捺著性子,任她將所有隱藏的委屈在他的懷中發洩,並沒有催促她放開雙手,也沒有過問她需要一個可以倚靠的胸膛的原由,他只是反覆地想起那日她說過的那句話。 她說,她不要只有她一人被留下…… 或許就是這句話,令他不禁要為她而感到心痛,這般擁著極度需要有個人陪在身旁的她,他不免試著去想像,在這些不眠的子夜裡,她一人是怎麼度過的?而在夜靜至一個令人心慌的極點時,她是否就和當年的他一樣,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裡,瞠大了眼看著黑暗中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當搖曳的燭火即將燃燒至盡頭時,偎靠在他懷中的花詠也哭累了,衣衫早已被她的淚浸濕的馬秋堂,以帕將她面上的淚跡拭盡,將她換過一邊並調整好她的姿勢,打算讓微有睡意的她靠著人睡,這讓以為他要離開的花詠,忙伸手捉住他的衣襟不讓他離開,他歎了口氣,安慰地撫著她的長髮。 「我不會離開的。」他低聲在她耳畔輕語,「因為一個人若只能哭泣,那麼兩個人在一起,或許就有法子面對困境。同樣的,一個人若是很孤單,那麼兩個人在一起,或許就容易堅強點。」 「是誰告訴你的?」花詠沒有抬首,只是靠著他的胸口問。 「經驗。」 她揪緊了他的衣襟,「明日起……我會學著堅強點的。」 為了她這話,馬秋堂的心不禁柔軟成一片,他試著動用他從沒用過的溫柔,雙手牢牢地圈住她,將她抱得更近更緊,一如環抱著另一個過去的自己。 「那種事,有我一人做過就夠了。」 *** 他實在是想不通。 地藏神子與中土神子一般多用刀劍,而像斧頭這類兵器,他自小到大在地藏從未見過,據聞,地藏裡唯有女媧曾使用過,可這兩柄斧頭,任他再怎麼看,都不像是女人會用的東西,其它的重量沉得連男人舉起都有些困難了,更何況是揮動?到底是那個叫女媧的先祖天生神力,還是長老們認錯了神器? 或者是……代代流傳下來的女媧事蹟,根本就有誤差? 自聖地底拿回神器後,馬秋堂就一直對這花詠口中的冥斧納悶不已,聽長老們說,當年女媧只要手握神器輕輕一揮,就可崩山碎石、撕裂大地。他曾試著揮用過,可它除了重得出乎想像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傳說中神器那麼強大的能力。 「你盯著冥斧瞧很久了。」被他找來的花詠,坐在他的對面出聲提醒已經發呆很久的他。 他忍不住想確定一下,「告訴我,這真是女媧的東西?」 「嗯。」近來總是與他處在一塊的花詠,很習慣地走至他的身畔站著。 「她曾用過?」 「是的。」身為見證人的她再點點頭。 「你說過,你奉命得守護冥斧。」他百思不解地抬首看著她,「為何你要將冥斧交給我?你大可等女媧轉世後再將冥斧交還給 她。」 花詠遲疑了一會,有些心虛地垂下臉龐。 「那不是我給的,是冥斧選擇了你……」至今她也不知她為何會因他而醒來,也不知冥斧為何別人不選,偏偏就選了他。 看著她芳容上的神情,馬秋堂想了想,尖銳地問。 「你原本期待著取走冥斧的人會是女媧?」搞了半天,原來他只是她所將就的對象。 隱藏的心事遭說中,不知該如何回答的花詠,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將臉龐壓得更低了些,不敢直視他看穿她的目光。 馬秋堂將臉一板,「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我不是——」花詠念急地開口,忙想補救些什麼,但在這時,他卻朝她抬起一掌示意她什麼都不必多說,然後回首看向站在門 外的幹竺。 「何事?」 「王上,段重樓來訪。」 「快請。」他吩咐完後,接著對身旁的花詠交代,「你先出去。」 花詠瞧著他隱藏起先前不快的表情,在看出他不願再對那話題多談後,無言地照他的話離去。 在門扉經她輕輕掩上後,馬秋堂一手撫著額,弄不清方才自己那頓無明火是打哪而來,他也不知自己怎會對她說出那麼刺人的話,打小到大,他更是不曾對女人生過一回氣…… 「你沒資格臉色比我更難看。」一打開門就見馬秋堂那副心事重重外加居心深鎖的模樣,這讓特意來此的段重樓不悅的情緒更加升高了點。 馬秋堂側過臉看著他那不相上下的臭臉。 「今日你是專程來找我興師的?」真難得,長相與個性都同樣斯文溫善的他也會有這種表情。 「對。」段重樓沒好氣地在他面前坐下。 馬秋堂挑高一眉,「為牧瑞遲?」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傢伙能夠惹火他了。 「我已經把他給踢回來你這了。」想想在他鬼伯國不走?門都沒有。 「你是不是也認為,同情與義務,這兩者毫不相干?」他還以為牧瑞遲到了鬼伯國,會搬出另一種戲碼來博取同情,看樣子,牧瑞遲似乎沒有從他這學到教訓。 「沒錯。」一提到牧瑞遲,段重樓就忍不住要抱怨,「要我同情他是可以,可他要搞清楚,我鬼伯國又沒欠九原國什麼,憑什麼他在你這碰上了釘子就找上我,還一再逼我為他出兵討伐孔雀!」 馬秋堂聳聳肩,「他不是孔雀的對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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