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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第三章

  帝國。

  艮澤宮內,帝國的兩名日月宰相,日行者與月渡者,此刻不語地坐在一旁,看著特意請來的兩位四域將軍,在他們面前上演著可能會演變成結局很火爆的戲碼。

  素來在各方面有意互別苗頭的夜色與紫荊王破浪,對立於殿上互視著彼此,身上隱隱四散的冷意,已讓一票跟來的下屬識相地避得遠遠的,以免待會倒楣的會被掃到。

  「北域之事,不勞你費心。」難得有機會與他面對面,夜色首先將先前未算的賬找他算清,「希望你下回別再踏上我的地盤多事。」

  破浪也冷聲應著,「本王是為免你有婦人之仁,故才代你出手。」

  從不容人質疑她的性別、她的能耐,夜色霎時眯細了一雙眼。

  「你說什麼?」

  「你聽得很清楚了。」破浪瞥她一眼,一點也不在乎是否會因此而惹惱她。

  「喂,他們吵起來了……」日行者擦著額上頻冒的冷汗,低聲向身旁的同僚警告。

  「他們若是不吵,就枉我特意找他們來了。」年紀輕輕就當上宰相的月渡者,笑靨如花地一手撫著面頰,很期待那兩人的戰火最好是能更熾烈些。

  無視于日月宰相也在場,夜色將一雙美目掃向破浪,並不忘把規矩說在前頭。

  「擅入我域,後果你應該很清楚。」

  「我是為陛下的江山著想,陛下若遭威脅,我自是得為陛下打。」

  「你還杵在那?快幫幫忙拉住他們啊!」

  「何必呢?」月渡者還是一臉的如沐春風,涼涼地坐在一旁蹺腳,壓根就沒有插手的打算。

  石破天驚的吼聲,在下一刻響通整座艮澤宮,讓兩名正想到外頭一較高下的男女,頓時不甘不願地停下腳步。

  「都給我慢著!」一路由外頭吼至裡頭的孔雀,拖著一臉像是還未睡醒的石中玉,趕在他倆真的大打出手前的緊要關頭趕到。

  「真熱鬧。」早料到這兩個遲到的四域將軍定會趕到,萬事不急的月渡者,慢條斯理地起身走至日行者的身旁,將他給拉回去繼續看另一齣戲。

  「你們想做什麼?」收到月宰相的通報,火燒屁股趕來的孔雀,氣喘吁吁地看著這兩個打從一開始就不和的同僚。

  他倆異口同聲,「打架。」

  「你肯定你打得過她?」孔雀連忙一把拖走破浪,拎著他的衣領直要他清醒些。「別忘了她是咱們的頂上頭子,你是不是又忘了當年她是怎麼當上的?記性不好是不是?沒關係,我就再提醒你一回,那回她把我們一個個都打趴在地上才踩上去的!下回你又想同她杠上前,麻煩請你先掂掂你有幾斤幾兩!」

  當年敗在一個女人手下的往事再次被提起,這讓原本已經滿心不爽快的破浪,當下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頭頭,你肯定你能打死陛下的親皇弟?」石中玉在清醒後也沒閑著,忙在她耳邊提醒她的顧忌是什麼,「陛下那邊還好交代,畢竟你要打死你的手下陛下是不能反對,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消息傳到你爹的耳裡怎麼辦?」

  「你真想勸我?」夜色盯著他臉半晌,勾了勾菱似的唇,突地伸出兩手將他轉過身,用力將他推至破浪的面前。

  與夜色相同,天生就跟破浪八字不合的石中玉,在見著了對頭冤家那張欠人扁的貴族臉,霎時全忘光了他來這的目的,累積在他與破浪間的新仇舊恨、拉拉雜雜的小過大錯,在下一刻全都一骨碌地爆發出來。

  他也對破浪撩大了嗓,「想跟她打是不是?去呀,我巴不得她兩刀劈死你!」

  一波未平,另一波馬上又起,只想息事寧人的孔雀,氣急敗壞地上前拖走也跟紫荊王不對盤的石中玉。

  「你就幫幫忙別再火上添油了行不行?」沒用的傢伙,沒三兩下就被夜色利用還露出了本性。

  待在一旁看了好一會,覺得該是出面收拾一下場面的時候了,月渡者伸手扳了扳頸項,起身站在高處對那四個身負守衛四域重責大任,同時也是皇帝最珍視的愛將開口。

  「諸位將軍,可聽本相說幾句話嗎?」

  忙於起內哄的四人,愛理不理地回首看了她一眼。

  「陛下有令,東北兩位將軍若有爭執,交由陛下作主,若私下了結,這責任,兩位將軍恐怕都擔待不起。」遠比他們更加陰險的月渡者,露出毫不同情的冷笑,在話中半傳旨半威脅著他們,「相信諸位定不希望本相去告訴陛下今日在這發生了什麼事吧?」

  底下原本鬧成一團的四人,在見著了她那皮笑肉不笑的笑臉時!四人不約而同地渾身泛過一陣雞皮疙瘩,差點忘了這個月相最大的本事就是陷害人。

  「改期。」破浪看了夜色一眼,忍讓地將話擠出口。

  「候教。」夜色也贊成他的決定。

  擺子了他們後,月渡者笑得一臉春花燦爛,「既然諸位的小事已擱在一旁了,那麼聽聽本相今日請諸位來此的原因如何?」

  「請說。」眾人看著她前後截然不同的笑臉,皆在心中暗想,她究竟是怎麼練成這種變臉大法的?

  她將兩手扳在身後,邊踱著步邊在他們面前說著。

  「白諭鳥來諭,西域與東域兩位將軍,分別滅了三道中的九原國與天苑城後,三道就一直顯得很不安定。聽說,三道現下紛亂,起因不只是因為咱們帝國對他們動兵。」

  「那是為了什麼?」破浪與孔雀互看對方一眼,一塊問向她。

  「海道。」大抵知道內情的石中玉,在月渡者開口前一手撫著下頷代答。

  「海道?」其他三人不解地繞高了眉。

  石中玉攤攤兩掌,「嘿,我也是聽人說的。」他哪知道那個最安分,最不興兵武的海道人在想什麼?

  月渡者正色地看著他們,「姑且不提他們是因何而亂,總之三道紛亂,對咱們帝國有利,可我們的探子發現,三道正試圖在紛亂中團。」

  團結?

  團結好來做啥?想進軍中土搶回地盤,好讓那些神子再奴役人子嗎?臉上再也不復玩笑之情的四人,皆沉著臉思索著這項可能會在日後生成的威脅。

  「夜色。」月渡者輕柔地對她一笑,「天宮有行動了,探子來報,天宮日前曾試圖與地藏聯繫,相信日後應還會有別的動作。」

  夜色微微頷首,「我會查清楚。」

  「很好。」她滿意地點點頭,再點名另一人,「孔雀。」

  「我捅的樓子我會去收。」完全知道她想說什麼的孔雀,高舉著兩手先行懺悔。

  月渡者再看向閑著沒事做的另一人,「石中玉,陛下認為南域在你掃鎮之後還算穩定,因此陛下要你順道控管迷陀域。」

  「知道了。」工作量一下子變多的石中玉,開始煩惱起該怎麼去控管那個幅員廣闊的迷陀域。

  「至於海道嘛……」月渡者頓了頓,一雙風眼瞄向破浪。

  破浪倨傲地別過臉,「用不著你來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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