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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我為什麼要和這種人住一起?」宋約希指著楚歌的鼻頭問他們。

  棄暗投明的方凱翔很不客氣地對他說:「什麼這種、那種,你們同種類啦!」

  「我絕不讓他踏進我的十八樓半步,他去睡大街,我和李嬸住。」楚歌滿臉陰鬱地開口,拉著李嬸就要走人。

  宋約希馬上拉住李嬸的另一手,朝楚歌開炮,「你和李嬸住?你又想和我搶飯吃是嗎?

  你去睡門口,我和李嬸住,去把你的老窩清一清,我們要住十八樓。」

  「停!」不勝其擾的紀淩坐直身子,對他們喊道。「法蘭,你和凱翔住同一層。約希,你和楚歌及李嬸住一起,就這樣,都不要爭了。」

  「什麼?!我跟他住?」宋約希和楚歌異口同聲地喊。

  「紀小姐,這件事是你說了就算數的嗎?」楚歌忍著脾氣問她。

  宿語昂冷目一凜,威脅寫滿俊容。「你有意見?」

  「當然有,我要抗旨,我和那傢伙天生八字不合,我絕不和那種人住一塊。」楚歌豁出去了,甘冒觸怒宿語昂的風險也不同意。

  「好,明天去拿資遣費。」宿語昂不留情地說。

  「老大!」

  「約希,那你也收抬收拾準備滾回英國去。」紀淩柔聲地吩咐。

  「頭頭!」

  方凱翔和法蘭快樂地做壁上觀,很高興終於看到他們倆被削了。

  「你們兩個都和我住,不准再吵架,東西拿好,帶路。」李嬸火大地各敲了楚歌與宋約希一記,將行李推給他們,權威無比地趕人。

  被推至門口的楚歌與宋約希同聲大喊:「我不要!」

  晚飯後,宿語昂在書房裡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為了照顧紀淩,他已多日沒有處理公司的大小事件,許多事都等著他裁決。洗好澡的紀淩也提了部手提電腦,坐在他身旁處理也荒廢多日的案件。

  沒多久,紀淩便招架不住,頻頻打盹,揉著酸澀的眼眸強自振作精神。

  一旁的宿語昂在她的小臉快貼上桌面時快手地接住她,撫開她的長髮看見她一臉的睡意,歎口氣地將她攬抱至身上,拍拍她的小臉。

  「紀淩,你累了,先回房睡好嗎?」

  她舒服地倚在他懷裡,睡意濃濃的說:「我還有一大堆的公文還沒處理,喝杯咖啡就好了,那些公事不能再拖,我一定要做完。」

  「不行,你還是個病人不能熬夜,公事先放著,我再幫你處理,你先回房睡。」她似乎很習慣通宵辦公,才這個年紀她就被繁重的工作弄得生活不正常,他一定要糾正過來才行。

  「你不也積了很多?」紀淩指著他那一堆文件。

  「我會做完,而你需要休息,才出院不能累壞身子.我不要你為了工作不眠不休,先養好身子再說。」他抱著她回她的房間,將她平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轉身便要出去。

  紀淩捉住他的衣袖,「你不陪我?」

  「想讓我變成大色狼嗎?我是禁不起引誘的,何況你的身子還那麼虛,謝謝你的提議,我再不去辦公,明天楚歌會在我耳邊疲勞轟炸,念個不停。」他坐在床邊給她一個晚安吻,嚴正地拒絕誘惑。

  「清腦子色情思想,我是希望你等我睡著後再走,到時你可以繼續加班。在醫院時你每天陪著我入睡,聽不到你的心跳聲我很不習慣,我也怕冷。」她為他的聯想感到好笑,她還以為他是柳下惠再世哩!

  「原來你是要我替你暖床?」他笑著脫鞋上榻,摟她至懷裡讓她找到習慣的位置。

  「當個好情人不好嗎?」她枕在他肩窩問道。

  「每天抱著個美人人睡,這個情人的自製力要很強,你簡直是在考驗我的耐力,我會變成聖人。」宿語昂以低柔的聲調在她耳畔催眠。

  「你要感謝我。」

  「傷口還疼嗎?」怕壓到她的傷口,他一邊調整她的睡姿一邊問。

  「不疼。」聽著熟悉的心跳聲,她睡意濃厚地說,聲音愈來愈小。

  「睡吧,我在這裡。」見她隻眼困得都睜不開了,他輕拍紀淩的背,哄她入睡。

  等紀淩熟睡後,宿語昂才小心翼翼地放開她,輕聲下床,再返回書房繼續辦公。

  就在午夜時分,紀淩淒厲的喊叫聲刮破一室的寂靜。

  宿語昂扔下手中的文件,快步地奔向她的房間。

  打開房門,發現紀淩滿臉淚痕地在床上掙扎,像在抗拒著什麼,口中還念念有詞,「不要,不要殺我……」

  宿語昂半抱起她,而她掙扎得更厲害,彷佛陷入無邊無際的恐懼裡。

  「紀淩,醒醒,你在作夢。」他用身體鎮住她揮打的手腳,柔聲喚她。

  「不要殺我……媽媽不要……」她仍是緊閉著雙眼哭喊,直要掙出他的束縛,小手不停地捶打。

  宿語昂貼近她的臉大聲地說:「你醒醒,我是宿語昂,我在這兒,你聽見了沒?」

  他不斷地在她耳邊重複自己的名字,直到紀淩漸漸平靜下來。她一睜開眼睛便見到他。

  「語昂?」紀淩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的臉,以為他來到夢裡救她了,迷迷濛濛地分不清他是真是幻,雙手爬上他的臉龐確認,深怕這只是假像。

  他環緊她。「你作惡夢,那不是真的,忘掉它。」

  紀淩摟著他的頸項哭喊:「不是夢,她要殺我,他們也要殺我,為什麼我連生存的權利也沒有?為什麼大家都不要我活著?你求求他們不要殺我好不好?我只想活下去。」她像溺水者抓到浮木般,緊緊攀住他不肯放手,哀哀地啜泣。

  宿語昂被她話裡的哀傷和懇求擰疼了心,他的紀淩堅強得不懂得哭泣,怎會因惡夢瓦解重重心鎖放聲大哭?或者她說的是真的,不是惡夢,實際上真的有人要殺她,而她再也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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