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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以上皆純屬燕吹笛他們美好的想像。

  實際上,紀非是回來了沒錯,可當那天早上她沉沉地在皇甫遲的懷中睡去後,接連著三日,她就沒再清醒過。

  「紀非。」皇甫遲坐在床邊俯下身子,輕拍看她的面頰,又一次試圖喚醒她。

  躺在被窩裡睡得昏天暗地的紀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看他,偏首就又合上眼再接著睡過去。

  「國師大人……」焦急等在一旁的蘭總管,看得是滿頭大汗。

  「去問問那小子這是怎麼回事。」不知燕吹笛究竟是如何奪舍的,等了數日的皇甫遲不敢冒然下手,只能暫且捺看性子。

  「是。」

  他抬起頭,目光陰鷙得可怕,「還有,紀非若是出了什麼差錯……」

  「老奴明白。」經他兩眼這麼一掃,蘭總管的小心肝亂跳了兩下,他幹幹地咽了咽口水。

  「去吧。」

  當逃命似的蘭總管趕至燕吹笛的房裡,揪出等著師父來找他已等得望穿秋水的某人後,他板著一張老臉問。

  「燕兒,你可知娘娘昏睡了幾日?」

  「呃……」燕吹笛一頓,僵硬地抬首看向蘭總管笑意漸失的恐怖模樣,當下滿腦門的冷汗是怎麼抹也抹不完。

  「已足有三日。」國師大人沒沖出來宰了他已經算是奇跡了。

  「師兄?」身為同夥的軒玫嶽緊張地看著他。

  「不該有問題的呀……」燕吹笛苦惱地蹲在地上,兩手捧著腦袋瓜,怎麼想也想不透。

  蘭總管隱喻地道:「倘若娘娘再不醒來,只怕……」現在還好說,至少娘娘除了睡覺外本身沒什麼大礙,若是真讓皇甫遲逮著毛病,他想,以皇甫遲期待的心情來看,這小子就算不死大概也差不多了。

  「我這就去想法子!」像是被人踩著了尾巴般,燕吹笛一骨碌跳起來就忙著想跑。

  蘭總管眼捷手快地揪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他給拖回來,「等會兒,你先同我仔細說說娘娘奪舍這事的來龍去脈,法子由國師大人來想就成了。」

  「是……」

  聽完蘭總管打探來的報告,明白燕吹笛這個本身半人半魔的半調子,瞞著他在暗地裡都幹了啥好事之後,氣得臉色鐵青的皇甫遲一掌重拍在桌面上,登時粉碎了一張上好的黃花梨木樓雕木桌。

  「那個做事不經腦子的蠢蛋」

  什麼不好用,偏用火魔之女來當她的身子?

  怪不得那日火魔的氣息會重臨人間,而他身為修羅的福澤在與魔力相互衝撞之後,兩者互不相融甚至彼此有意吞噬掉對方,這才會引起劇烈的天象……那小子根本就是胡來!

  他也不想想晴空給的是佛舍利,他還去找個魔類的身子來?佛與魔天性本就極度不合也就罷了,再加上修羅的福澤下去攪和,這根本就是三方不合的屬性全都湊在一塊兒對著幹了,紀非身為凡人的魂魄沒被這三方撕碎是走運,他居然還用塞的把她給硬塞進那身子裡。

  也難怪軒轅嶽要懷疑奪舍怎會用了那麼長的時間,昔通的奪舍也不過是片刻的事而已,偏偏燕吹笛就是用上了三種不合之物硬湊在一起,別說是花上一整夜的工夫奪舍,它竟然還成功了他才覺得不可思議!

  此外……

  用塞的?那小子竟敢用塞的?

  想要奪舍不會叫他這個正牌修羅來做嗎?不是修羅就別胡亂還魂或奪舍,臭小子這方面的術法也不知是打哪兒偷學來的,他以為他那個半調子能總是好運得順風順水嗎?這回是紀非走運,一想到若是不那麼揍巧,那麼紀非的魂魄很可能被那小子給弄得魂飛魄散……

  強大的寒意緩緩自皇甫遲的周身散開來,蘭總管瑟縮地抖了抖身子,光看他這反應也知道燕吹笛這回又捅了多大的樓子。

  「國師大人,您消消氣,息怒息怒……燕兒他這不是好心辦壞事嗎?您也知道,他人小腦袋呆,他定然不是故意的,您就別生他的氣了。」

  「蘭……」皇甫遲極力捺下出去掐死那個不肖徒的衝動,「去準備丹室與丹爐,本座要煉丹。」

  「老奴這就去辦。」他點點頭,才轉身走沒幾步,又躊躇地走回來,「那個,國師大人,有件事老奴不知該不該說……」

  「何事?」皇甫遲一手撫看胸口,努力試著調穩氣息,因一股子的火氣還卡在他的胸臆裡上不去下不來。

  蘭總管一手指向窗外,「燕兒在外頭跪有好一會兒了。」

  皇甫遲微眯著眼,透過半敞的窗扇看向外頭,那個知道事情鬧大了的徒兒正認罪地跪在地上,兩手規規矩矩地貼在腿上,一顆腦袋也垂得低低的,就像小時候做錯事時一樣,總是先跪先贏,打算先借此軟軟他這師父的心……

  蘭總管兩眼充滿了期待,「國師大人……」

  「本座現下沒工夫收拾他,去叫他把皮給本座繃緊!」忙著去煉丹的皇甫遲惱怒地揚手將窗扇合上,轉身去抱來猶睡得人事不省的紀非。

  「是……」就知道苦肉計在這當頭是不會管用的。

  滿心歎息的蘭總管在離開客房後,先是照皇甫遲的吩咐把事辦妥,這才趕到客房大門處去解救那個還木木跪著的燕吹笛。

  「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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