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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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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老奴可否陪國師大人一塊兒用飯?」蘭總管的表情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 「……坐。」 當夜收到蘭總管的回報,紀非淡淡歎了口氣。 總算肯吃飯了…… 才一陣子沒見他,他就不吃飯不睡覺,瘋了似的想把國師一職在短時間內做到最好,天災人禍他管,人間雨下得大了點他也管,揪著倒黴的布雨龍王鬍子到處跑,日夜不息也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她都替他瞧得慌。 只是這樣的日子,他又能忍耐多久? 春麼麼站在她身後小聲地問:「娘娘,您還記得當年住在鄰山山腳下的去雁老和尚嗎?」 「記得。」 「當年他曾和奴她說過……」 她實在是太小看那個名叫燕吹笛的奶娃娃了…… 接連幾日沒睡飽,紀非的眼眶底下一片烏青色的暗影,就跟近來皇城內所有人的臉上一樣。 那孩子怎那麼會哭? 愛哭也就算了,還聲聲魔音傳腦,哭聲大得皇城的每一個角落都聽得見,那個去雁老和尚究竟是給她挑了個什麼孩子? 「皇甫還治不了他?」紀非撫著額際,想著同樣也沒睡好的皇帝,今兒個定又會跑她這兒來告狀了。 「娘娘……」被派去幫忙養孩子的春嬤嬤一臉苦相。 「不管,繼續扔給他養。」 「可燕兒成天都在哭……」 「照養。」才剛開始而已,孩子哭個幾日總是免不了的,一來二去他倆熟撚了後,就不會日日都這樣了,她對那只外表兇惡內心溫柔的修羅有信心。 「……」今晚又甭睡了。 鐘靈宮裡,皇甫遲兩手抱著紀非派人送來指名要給他當徒弟的孩子,冷眼看著懷中的小娃娃,早已哭得天地變色,卻還是沒完沒了。 「他還是哭。」 疲憊的蘭總管強打起精神,「國師大人,您得再溫柔點。」 「……」他口中所說的溫柔,到底是什麼東西? 蘭總管諄諄善誘,「您記得嗎?老奴昨日才教過您的,要放鬆手勁輕點兒抱看……對,就是這樣,再來您要柔聲哄他,別忘了要有耐心……國師大人,您老繃著張臉是不成的。」 「……」他是幼童?用得著這樣手把手的教嗎? 蘭總管將臉一板,在他很明顯走神時大聲在他耳邊提醒他。 「國師大人,再不鬆手燕兒就要被您悶死了!」到時候看他上哪兒找個燕兒來賠給皇后娘娘。 「……」行,他背後有靠山。 過了幾個月,當紀非看著霧鏡裡的皇甫遲時,她嚇了一跳。 「皇甫他這是怎麼回事?看上去怎那麼憔悴?」 「回娘娘,國師大人抱看孩子三個日夜沒撒手也沒睡。」蘭總管娓娓對她道出神跡。 紀非聽得一愣一愣的,還以為是不是認錯了隔鄰的鄰居。「他打哪兒生來的耐心?」這還是她認識的皇甫遲嗎?那個我行我素、自大妄為、討厭麻煩、厭惡凡人、三不五時就冷颼冰人的那個皇甫遲? 「老奴也還在納悶……」他比她更想知道好嗎? 「他的下巴又是怎麼回事?」紀非指著霧鏡中的皇甫遲,怎麼瞧就是覺得今兒個他的臉看起來怪怪的。 蘭總管的眉峰隱隱抽搐,「燕兒啃的。」 「啃的?」 「燕兒長牙了。」鐘靈宮的噩夢才剛剛開始而已。 「……喔。」怪不得。 這一年也不知是怎地,自開春後就天災人禍特別多,心系百姓的國師大人一直忙得像顆陀螺似的,隔三差五的就扔下愛哭的奶娃娃出門救災,惹得特別愛黏在皇甫遲身上的某只娃娃,更是淚如春雨下個不停。 前陣子皇甫遲又出門救災去了,鐘靈宮全體上下,近來都被那只太會哭鬧的孩子給哭得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的,奈何還是沒半個人能成功止住燕娃娃的哭聲。 被皇甫遲下令得看好孩子的蘭總管,這一日耷拉著腦袋,把哭鬧不休的孩子抱來鳳藻宮向皇后求援。 可惜蘭總管沒想到,皇后娘娘雖是打仗治國一把罩,但她卻從沒哄過孩子,且還是個只愛自家師父的孩子。 哭得快沒力氣的燕吹笛,張嘴就一口啃在皇后娘娘的鼻子上。 「……他哭累了就啃人?」紀非鎮定地拉開只有四顆乳牙還敢張牙舞爪的小娃娃,終於明白以往皇甫遲臉上怎會到處都是這種痕跡了。 深受其害的蘭總管與春嬤嬤使勁地點頭。 她遲疑地問:「你們……」 「都被啃過。」他倆紛紛挽起衣袖亮出身上光輝的戰績。 「那皇甫他……」 蘭總管兩眼彎彎的,笑得再愜意不過。 「燕兒拿他來磨牙。」那小子成天黏在皇甫遲的身上啃個沒完,還最愛挑臉部這個地方下嘴。 「……」師父大人,您真是辛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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