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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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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習過太多教訓後。她已經很習慣不要去試著寄託任何希望了。 「這世上,也是有人不求回報的。」他凝視著她,說得意味深長,「有些人,灑盡了鮮血、拋顱棄骨,就只為了一圓心上的一樁心事,而這也不需很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更不需是為了什麼大義,它就僅僅只是一人的私心而已。」 她有些納悶,「你想說什麼?」 「你很累了吧?」他拍拍她的面頰,側著臉,微笑地看著她。 她怔忡地看著他面上那抹她從不曾見過的笑意。 「在下是屬於你的任何一界中,憐愛著萬物、同情著每一顆脫眶而出的眼淚,哪怕再怎麼想,也無法不看不理不聞,這麼多年下來。你定當是快累垮了是不?」換作是他,他是萬不可能像她一般,白始至終持續著那個使命的,正因為她與他不同,所以他更能明白,為何佛界會挑上了她。 「我……」 「我不是他人。」他取來她垂落至胸前的長髮,糾纏在他的指尖,那感覺,似是蛛網一樣。「我不是那種白你生命中打開門卻旋即走開的人,我不會離你而去,我不會拋棄你或是孤獨的留下你。」 模糊了目光的淚意,佔領了她的眼眶,喉際備感酸疼的她,十指緊握成拳,像是想要抵擋。 「不必因為同情,而去許下承諾……」 滕玉並沒有答她,只是逕自撩撥著指尖上的髮絲,就像在撥弄著心弦一樣。 她難忍地閉上眼,「我說了,不必因為同情……」 「我沒有同情你。」他緊緊將她壓回懷中,拒絕她轉身遁逃。「我只是對自個兒很誠實而已。」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鋪天蓋地的朝底下的她籠罩住,令她心底原本幽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裡,終於見著了一抹羞澀的陽光.她仰首看著滕玉的眼眸,感覺似有什麼正被他給吸了進去,身在他的懷裡,那感覺,很困囿、很束手無策…… 但,卻也很心安。 她不禁伸手緊捉住他的衣襟,像是在汪洋中再也遇不著另一根浮木般,撲簌簌的淚水,未及落地,即遭他的胸膛全都沒收了去。 在今日之前,她曾經幻想過,或許她永遠也擺脫不了她的命運,可是,說不定有天她會找到個埋藏淚水的墳墓,能夠讓她徹底拿下面具,任性大哭一場,無視于任何眾生怎麼看待她。而那淚塚或許就在曠野的盡頭,或是就在某個人的壞抱裡,在那兒,她可以將她積鬱在心中已久的不安、抱憾、痛苦、絕望……全都一一傾泄而出。 看著不肯哭出聲的她,滕玉歎了口氣,一下又一下地拍撫著她的背,任由她的淚水濡濕了他的衣衫。 「你也太逞強了。」 這一日,或許是打她來到了這世上後,掉過最多淚水的一回,依偎在他懷裡,子問不住地想著,倘若,她將她所有的淚水皆在此刻哭盡,並在心中慎重放下後,也許日後此去,就將是好風好景,萬里無雲,萬里晴。 「聽說,你在佛界備受寵愛?」 「聽說,你對佛界頗有意見?」 生疏的問候,在這日異常清靜的早晨,聽來格外響亮,而來者與等候者之間相互打探著對方的目光,看來,也格外不友善。 打從那日被滕玉帶回莊內後,流浪在外累過頭的子問,即狠狠地接連睡上了好幾日。 她還記得,好幾次,當她在半夢半醒的邊緣醒來時,在她的身邊,始終有著一雙令她安心的眼眸守護著她,但就在這夜她再次醒來時,本該在她身邊的滕玉,已不在原處,相反的,一陣寒栗猛然襲向她的心坎,逼得她不得不在夜半起身更衣,而後一直枯坐在開滿春花的庭院裡,靜靜等待著某人的大駕光臨。 當晨露已快滴盡,旭日總算自東方破曉之時,原本總是彌漫著整座山莊的濃厚鬼氣,刹那間全都急速退避至莊外,而後,一抹修長的身影,就佇立在她的不遠處。 身為不速之客的晴空,抬首看了看這座空空蕩蕩的山莊片刻後,對於那些在他一到就連忙閃避得老遠的鬼類,他真不知是該念念他們竟這樣棄她於不顧,還是該誇他們夠機靈。 既然底下的鬼都跑光了,那上頭那個未經鬼後同意就擅作主張收留她的頭兒咧? 「這座山莊的主人呢?」他本還以為,他得來上一段過五關斬六將的戲碼呢。 並未起身款客,仍舊是坐在廊上的子問,只是靠回身後的廊柱上,提不起勁地應著。 「聽廣目說,鬼後召他忙公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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