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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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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由不得你。」沒時間在這上頭與她爭執,他索性直接在她的後頸處賞了她一掌。 不甘地瞪望著遠方的子問,即使萬般不願,雙眼仍是不敵地合上,急著打發她的藏冬一把抱起她,快步走至崖邊,動作飛快地將她往海面上一拋。 「下頭的,接著!」 幾乎耗盡了滕玉所有法力才造出數隻能夠踏進仙海的鬼魅,站在飄浮於海面的冥舟之上,紛紛伸長了手臂及時接住差點墜至海面的子問。 在親眼確定她已安全後,藏冬方回過身,冷不防的,一道稅利的劍氣自暗處裡朝他撲來,千鈞一髮之際,他雖及時閃躲過去,但卻沒料到後頭竟尾隨著另一道來得更快並一舉劈裂了崖岸的劍氣。 面頰被劃下一道深長的血口,既火辣又疼痛,藏冬在踩穩了步伐後,飛快地架劍在手,只是隨著來者一步步地接近,他手中的劍卻像是有了生命般地不停顫動,令他愈來愈握不住它。 「是誰允許你們擅闖孤山?」不願一味躲藏的劍靈雷頤,高站在岩石上方,輕輕一彈指,即令藏冬手中之劍飛奔向遠方落至海裡,而後,他慢條斯理地掃視著下方的不速之客。 遭他懷有敵意的目光一掃,頓時全身有若被利劍割傷,藏冬緊咬著牙關,忍著遍身的疼痛朝他送出一掌,豈料高站在上頭的雷頤連閃都不閃,壓根就沒把他的掌勁給看在眼裡。 只用了一掌即大約探出來者的底細後,一顆冷汗緩緩地滑下藏冬的額際,他愕看著眼前修為與無冕不相上下的雷頤,並在雷頤的眼中找到了與生俱來的強烈殺意,生平頭一回,他第一次感覺到。生死之間的邊緣,竟與他距離那麼近。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遠處兩抹交戰方酣的身影,在其中一方愈來愈居上風,另一方神力明顯不堪負荷時,漸漸有了變化,藏冬分心一看,雖是很想趕緊前去支援愈來愈不敵的鬱壘,可阻礙在他面前的雷頤,有若一座高大難以橫越的山巔,令他再怎麼心急,也無法往前擅動半步。 樹梢上盛綻的桃花,在雷頤拉出手中長劍直指天際之時,毫無預警地在同一時刻四散飄落,整座島上的花兒有若海潮波又一波地謝去,似雪的辦辦落花,任由海風將它們吹至波濤不定的海面上。 那景況,遠遠看去,像極了一首……被迫訣別的詩。 「有什麼消息?」 被派出莊專程去跑腿的法王,方踏著夜露歸莊,一身風塵與倦累尚未有機會洗去,就遭那個因心情不善,而拖著全莊師弟一塊下水的滕玉在主院的廊上給堵個正著。 法王先是瞧了瞧他眉心深鎖的模樣,再撇過頭遠跳向燭火通明的客房裡,那一抹仍是映在紙窗上的窈窕纖影,也只能認命地拖著快跑斷的兩腿定至他的面前。 「無冕在得到劍靈後就不知去向了,現下三界也都忙著在找他。」 打從七日前仙海孤山一役之後,原本沒沒無聞的無冕,搖身一變,不但成了神界最新一任的鬥神不說,亦成了六界的眼中之釘,只是,懼於神之器力量的六界雖很想將他除之後快,但在看了神界兩位戰神的下場後,又沒有半個勇者有勇氣敢前去挑戰鬥神的威名。 滕玉點點頭,事前也沒想過無冕能擊敗眾競爭者大獲全勝,一直以來他對神之器一事毫不掛意,就是因他認為身為劍靈的雷頤,應是天下無敵無人可得,豈料,他竟也遭無冕手到擒來。 深怕被波及的法王,不得不顧及現實層面。 「大師兄,你確定咱們待在這兒安全嗎?萬一無冕知道子問還活著的話……」 「在得了劍靈之後,殺不殺她,已是無礙。」不要說是子問,任何一界的眾生,此刻都已不在無冕的眼下。 「只是?」多心的法王看著他那似沒把話說完的臉龐。 他重重歎了口氣,「只是,我懷疑,無冕要的應當不只是一柄神之器。」 「怎麼說?」 「我若是他,我是決計不會讓他人得到另一柄神之器,好在日後與我為敵。」這一點,他想得到,那個不蠢的無冕亦想得到,而這會兒就只能猜測,頭一個將遭鬥神掃平的是哪一界了。 法王同意地頷首,「很合理的推論。」 「刀靈現下在哪?」 他攤攤兩掌,「三界率眾封了刀靈後,就將它交予神界。 我得先說,我可沒法知道這一回神界究竟將它給藏在哪,因此你就省著點別再奴役我了。」看樣子,那個神界的天帝似乎是真的很忌憚得到劍靈的無冕,不然也不會大費周章地請來另兩界一塊奪下刀靈…… 只是他很懷疑,神界真有法子防止無冕再得刀靈嗎? 也跟他煩惱著同一回事的滕玉,不知不覺間,深鎖的眉間又再添上了一個結,不希望他繼續陰陽怪氣下去的法王,不得不請他高抬貴手放師弟們一馬。 「大師兄,關於神之器一事,你就別再插手了,無冕既已得到了劍靈,那麼你就絕不能再有任何與他碰頭的機會,至於刀靈,那也不是你該煩惱的。」法王拍拍他的肩,再揚手指著遠處的客房,「你現下所該擔心的,是裡頭的那個大問題。」 為了子問,他已多管了鬼界以外的閒事了,接下來他才不要再陪著滕玉去面對那顆燙手山芊。 一想到那個自仙海孤山回來後,就又把自個兒給關在房裡什麼人都不見的子問,滕玉莫可奈何地將十指埋進了發裡。 法王毫不同情地看著他難得一見的挫折貌,「喲,你居然也有擺不平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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