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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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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糾正之餘不忘指控, 「那是身為男人本就該有的基本溫柔,還有,你們的眼睛對我實在是太有偏見了。」 「你有共識就好,下回能不能麻煩你同我家大師兄說一聲,別再借用我們這兩朵小花來獻你這尊佛了?」一想到已經陪了她整整一個白日,到了晚上非但沒能得到解脫,還硬是被滕玉給捆來這陪她賞月,法王腹裹就有滿坑滿谷的抱怨。 「我都已這麼安分了,你還有什麼不滿?」她低首拉了拉身上那一襲素白別無豔色的衣裳,自認在衣著的搭配上已有所長進。 他歎息地直搖首, 「一言難盡哪……」受不了,素衣白裙,配上他家大師兄不知打哪挖來的金銀珠寶,從頭到腳掛了個滿身,這、這分明就是已快到走火入魔程度的視覺暴力啊!她瞄了瞄法王面上淒淒慘慘的苦笑,再掉過頭瞧著坐在她另一旁沒被滕玉給綁起來的廣目,此刻正縮著身子跪坐在地板上,將方才趁著夜色正好,他們三個一塊去摘來一堆盛開著的茉莉,一朵一朵用絲線穿串起來,然後在大功告成後,顫著手,如她所願地將特製的花環掛在她的頭頂上。 「他在忙,你們本就該陪我。」嗅著花兒清香的氣味,再襯上廣目面紅耳赤的罰坐模樣,地不禁心情又好上幾分。 法王在嘴裡咕咕噥噥, 「可對你懷有企圖的鬼又不是我們……」居然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真是,愈想愈冤,明明對她感興趣的是滕玉,偏偏頂頭上司就是要連累他們一塊搖落下海奉陪。 她頓了頓,有些蒙混地問: 「什麼企圖?」 「你不覺得他近來的症狀,很像患了相思病嗎?」以往被人間公事忙得連歇息時間也沒的滕玉,就只有在她得吃飯喝藥時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可近來呢,只要她想見他,或是她隨口喚喚他的名,他即從一個架子擺得比誰都大的六部眾之首,馬上淪為個隨傳隨到的跟蹤鬼魅……呃,好吧,他本來就是鬼。 「嗯嗯。」天性膽小又懼怕惡勢力的廣目,聽了連忙點頭如搗蒜地附和。 「呃……」她很努力地陪著笑,並且壓抑住心虛, 「他在報恩嘛。」她才想問問那位滕玉大德,他近來究竟是吃錯了哈子藥,才會愈黏她愈緊,且三不五時就擺了個神色複雜的表情給她瞧。 「報恩?」法王聽得更是嗤之以鼻, 「認識他都已幾百年了,我可從不知他是個什麼普渡眾生之流,真沒好處之事,他哪可能會親自出手去做?」滕玉真要有什麼同情心的話,就不會被鬼後給派放至人間,專門負責去收拾那些不肯歸鄉的孤魂野鬼,或是那些不肯承認已死,硬是賴在人間不肯走的冤鬼。 她無奈地垂下臉, 「在我身上,他撈不著什麼好處的。」 聆聽著她帶著心事的嗓音,借著月光,法王凝視著她面上那對遮去了她眸光的長睫,半晌,他沉沉歎了口長氣。 「那可未必。」算了,在瞧見她這等總是會不經意流露出感傷的神情後,不管滕玉究竟相攀她怎麼辦,他都睜隻眼閉隻眼,哈都不對鬼後報告就是了。 在子問久久也不答話,法王也不再多嘮叨一句時,廣目咽了咽口水,低垂著頭,目不斜視地盯著她的裙擺間。 「你、你……對大師兄……」 「怎樣?」她繞高了兩眉,刻意伸出一指輕輕抬起他的下巴。 「有沒有……」被嚴重嚇到的廣目,白著一張臉僵坐在原地。 「有沒有一點點……」 「嗯?」她靠得更近,也笑得格外親切。 法王只好趕在廣目又兩眼翻白前跳出來插嘴「他想問的是,我家大師兄會不會到頭來,只是白費工夫白忙一場?」 「對對……」驚嚇過度,廣目連忙一個勁地躲到廊柱後頭。 「就算你的心是鐵石造的,你多少也該有些感覺是不?」法王盯審著地面上總是說變就變的表情,對她的性子也多多少少有些瞭解。 「沒錯沒錯!」巴不得早點脫離苦海的廣目眼眶裹可說是泛著淚光。 在他倆的夾攻之下,子問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只是淡淡地問。 「你們希望我怎麼回答?」為什麼這兩隻會愈來愈難拐? 「甭。」聽到遠處廊上的腳步聲後,法王朝她舉起一隻腳丫子, 「你不必答給我們聽,你只要好好說給他聽就成了。」 「說給我聽什麼?」只聽到一些的滕玉,在走近了後,盯著他倆難看的臉色問, 「你們不是自告奮勇說要來陸地嗎?現下又有什麼怨言?」兩隻遭捆、遭困在原地的鬼輩,不禁無言以對地瞪著這個認知程度,已經偏差到完全聽不懂鬼話的牢頭。 「……」這算哪門子的自告奮勇?這是被迫,被迫! 「算了,都去歇著吧。」遭其它鬼輩們已騷擾了一整日的滕玉,朝他們擺擺手,眼下實是不想再多見一隻鬼。 「多謝大師兄恩澤。」如獲特赦般,總算可松了口氣的他們,點了個頭後,即逃難似地逃離被虐現場。 「西歧把你的藥煎好了。」手捧一隻端盤的滕玉,提醒著這個只要他稍示注意,就打算避掉喝藥苦刑的她。 她沒空理會他,只是一徑地瞧著天上月,總覺得,在那朦朧的月影中,她似乎瞧見了當年也曾經在這麼一個春夜一畏,孤站在太歲宮中賞月的青鸞。 「曾有個神對我說過,不要一個人看月……」原本地是不想深想的。只是青鸞那時那具被責任壓得喘不過氣,看起來又孤獨無比的背影,愈想就是愈往她的心裡鑽。 「為何?」他邊問邊為她將藥白藥盅一畏倒至藥碗中,再擱在一邊放涼。 「因為人們很容易就會被月色給引誘。」至今她還記得,青鸞在離開神界前,曾說過,她之所以會放下一切,就只是為了個人間之人的眼淚。 也許在那一日,青鸞是被那眼淚所引誘了吧而她呢?她之所以一直不離開這兒的理由,又是什麼?她又是被什麼給引誘了,而不想脫身?她真的只是想暫時逃避一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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