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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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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優雅地喝著香馥馥的熱茶, 「正是在下不才我。」誰教他們不懂得什麼叫先下手為強? 藏冬怒瞪著他可惡的笑臉,半晌,煩躁地抓了抓發。 「總之,無冕說過,鬥神一職,他勢在必得。」前有狼後有虎,一個天帝一個無冕,這二神似乎真打算在神之器這上頭杠上了,這下可苦了神界眾神,沒想到才打完了神魔大戰這外仗,緊接著就有可能上演另一出內戰。 「既然天帝都已下旨,那麼到時去搶鬥神之位者絕對不只他一神,你還擔心個什麼?」火鳳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話又說回來,就算那個地下太子想正式成為東宮太子,這也不見得會是什麼壞事。」 「壞就壞在,神之器本身並沒有毀滅各界的野心,但這並不代表,持劍或持刀者也沒有欲望。」真要那麼簡單,天帝還會親自出馬?他撫著下頷, 「嗯,這也不無可能……」 「因此天帝認為,在神之器這事上頭,咱們必須阻止無冕得到它,否則,在無冕獲得了神之器後,或許神界就是頭一個被他所滅之界。」只是兩柄神之器,就足以毀滅六界了,區區一個神界又哪在無冕的眼裡? 「我同意神之器絕不可落入無冕的手中。」火鳳先是贊同地點點頭,但隨即又潑了盆冷水,「但我認為,無論神界如何做,或是派上了所有的神仙去攔阻,神之器最終仍是會跟著無冕走。」 「跟他走?」藏冬的兩眉聳成小山狀。 「要成為鬥神,必須有何要件?」 「自然是擁有能夠駕馭神之器的力量。」 最壞的結局,許多年前火鳳即已預料到了,「倘若神之器皆敗在無冕之手,那麼,縱使雷頤與彎月再不願,最終,他們也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跟著打敗他們的強者而去。」 考慮過了所有複雜的因素,卻從沒想過這一點的藏冬,雖不願承認這是很可能會成真的事實,但最終,他仍是在火鳳那雙了悟的眼眸中敗下陣來。 他緊皺著眉心。 「難道……就這麼拱手把神之器讓給無冕嗎?」 「若你願與鬱壘連手,趕在無冕之前先奪走神之器,那麼,你倆的勝算很大。」他是很看好他們兩神的能耐的。 「反之呢?」光聽這說法,他就有不好的預感。 「若無冕早你倆一步先將神之器手到擒來,你倆到時……」火風光是想到神之器的力量有多強大,即半分想去湊熱鬧的興致也無。 「記得能跑得多快就跑多快,不然,我想無冕會很樂意用神仙的鮮血喂飽神之器的。」 本是埋藏在神界聖域裡的鐵石,後交由火神以火神之火,以及三界的法力所悴煉出來的兩柄神之器,自從千年前遭三界將刀靈與劍靈再次封回刀劍裡,並永封在神界之後,一直以來,六界想得到它們的眾生本就不少,可皆因懼幹神之器的靈力,真正敢也能下手之人,卻從沒有過。 當年三界欲將刀靈與劍靈封回刀劍之中時,他也在場,在親眼見識過三界為封回他們,而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後,他更是從不曾有過想得到神之器的念頭。因他很清楚,刀劍本就是為殺而生若是無能也無法控制這份與生俱來的殺心,就算持有神之器,反遭神之器所殺,只怕也是早晚之事。但對於那個他始終都不知修為與神力已到何等境界的無冕來說,這點非但不是個可嚇退他的難題,相反的,在無冕的眼中看來,或許它反而是個令神充滿征服欲望的甜美誘惑。 而他,可一點也不想成為那等誘惑下的犧牲品。 「若想圖個穩當,只要你願下海與鬱壘同去競逐一」目帶精光的藏冬,別有所圖地瞄他一眼。 火鳳直接截斷他的話尾, 「我才懶得同你們一塊攪和。」愛說笑,他可同這兩位戰神沒哈同生共死的交情,他是很奉行獨善其身那套的。 「你這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藏冬用力瞪著這回似乎又打算在踢他人下水後,自個兒又置身事外的他。 他徐徐更正, 「是陰險的神仙。」 才想趁此一清舊仇的藏冬,正欲開口,卻在下一刻忽地將臉轉看向窗外,兩眼直瞪著那幾朵不知是在何時盤據在偏殿殿頂上的偏黑雲朵,也發現異狀的火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後,這才發現在神之器這一事上頭,或許,無冕這回是真的鐵了心。 毫不在意是否會被窺探著知曉的藏冬,揚袖朝外一揮,霎吋自四下急卷而來的風兒,即將徘徊在殿外的雲朵給驅逐殆盡片點不存。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為了無冕這多心的舉動,火鳳更是覺得不解, 「為何無冕會這麼想當上鬥神?」 君不見,神界每遇大小戰事,無冕就已不怎麼願出手了,就連上回的神魔大戰,還是天帝親自下旨他才肯隨軍出戰。可一旦他當上鬥神後,他的肩上只會多了更多的責任,以及數之不盡的殺戮,這一點,無冕不可能不知道。 藏冬想到這個就煩, 「我也不明白向來獨來獨往,也什麼都不管的他,為何在鬥神二字面前,推翻過往的堅持並一改心性。」真要了能解無冕那傢伙在想些什麼,那麼神界眾神也不必為了一尊神仙而搞得天下大亂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雖然曾經想過,卻從不認為它可能會成真的答案,無預警地浮上了他的心坎,那令人戰慄的真相,令藏冬的身子不禁因此而抖了抖。 位在不遠處的門扉,緊接著在此時遭神一腳踹飛,心情甚是惡劣的鬱壘,目光陰沉地瞪著裡頭這兩位也不知在腸裡幹嘛拐那麼多彎的同僚。 「你們倆是真不懂,還是刻意裝蠢?」 「呃。」藏冬頓了頓,在發現已是來不及跑後,忙不迭地在面上堆滿了討好的笑, 「你……提早出關啦?」糟糕,報應這麼快就到了?早知那時他就該叫天帝把郁壘給關在天牢裡多練個十來日才是,踹門而入的鬱壘,先是滿面慍色地掃了藏冬一眼,一把抽出腰際的佩劍,將劍身擱在藏冬的頸子上不許他妄動後,接著他兩目一橫,熊熊的火氣直直燒向那個無事一身輕的局外神。 「你竟還敢送上門來?」好一個踏破鐵鞋無覓處……眼下他正愁沒那個機會可將這個禍首砍成一鍋肉醬。 火鳳不疾不徐地朝他拋了個媚眼, 「以慰你的相思之苦呀。」 「哼!」他速速轉過身,用力將劍抵向那個偷偷摸摸想落跑的藏冬, 「你,給我慢著。」以為他會只記得舊恨而忘了新仇?門都沒有! 「不必也這麼思念我吧?」藏冬揚起兩指,小、心翼翼地挪開那柄是真的很想幫他腦袋和身子分家的長劍。 早就等著找他算賬的鬱壘,按得喀喀作響的十指,轉眼間即挪到他的頸子上將他指緊。 「說,這回的聖差,是不是你老早就在暗地一畏打算嫁禍給我的?」竟然事先跑到月老那兒避風頭?且在天帝駕到之前也不先通知他一聲?哼,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湊巧?藏冬轉了轉眼眸,不一會兒,懶得虛偽地將下頜揚得老高,朝他笑眯眯地招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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