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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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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被拖進廳裡坐下,靠坐在他身側的晚照,以筷夾著引人食指大動的素菜,殷勤地欲將它送進他的口中時,晴空這才發覺她並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速速自她手中奪下碗筷,「我自個兒來就成了。」為什麼每晚他都有種不小心進了青樓的錯覺? 晚照不悅地睨他一眼,很受不了他每晚都在她面前擺出一副防備戒慎的模樣。 「喂,你別老是這麼緊張成不成?都說過我不會吃了你的,你幹嘛還躲我躲得遠遠的?」她就連口氣也與白日的大相徑庭。 「只要你收斂點就行……」無止無境的喟歎在晴空的心底蔓延。 晚照忍不住要抗議,「我再說一次,這是本性!」真是不公平,他能習慣白天的,為什麼就不能對晚上的她也習慣一點? 他感慨萬千地頷首,「我完全明白。」天為什麼還不亮? 「喝不喝?」無視于他的冷臉,她又熱情地把斟滿了的酒杯湊至他的面前,「我知道你是喝酒的。」原本以為他是帶發修行的和尚呢,沒想到她在打掃禪堂時,卻訝異地發現他竟在暗櫃裡藏了好幾壇老酒。 他低首嗅了嗅酒香,「你釀的?」 「當然啦。」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晚照將酒杯塞進他手中,自己先乾為敬地仰首飲下一杯。 酒齡尚淺的新酒,入口的滋味不似老酒那般甘醇濃烈,卻泛著一股清淡的甜味,感覺很像她白日給人的感覺,而微辣刺激的後勁,則像是她夜裡給人的誘惑。晴空啜了幾口,還未做出評語,就見她又兩手捧來一套男人的衣裳。 「我有東西送你。」 「這是……現在的你做的?」他瞧了瞧,隨後質疑的眼眸在豔光照人的她身上轉了個兩圈。 「有可能嗎?」晚照微挑著黛眉,「這是白天的我做的。」她晚上才不會那麼賢淑。 他也這麼想。 「喜歡嗎?」在他伸手接過後,她挨在他的身邊問, 「謝謝,你不必如此的。」晴空的臉上泛著笑,輕撫著手中由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衣裳,許多年沒為自己添制新衣的他忍不住輕聲向她致謝。 「聊表謝意羅。」見他開心,她也笑得春花燦爛,「要不要穿穿看?我來幫你。」 在她的半強迫下,如她所願試衣後,晴空低首看著身上的衣裳不解地問。 「為什麼這麼合身?」無論是尺寸大小,都拿捏的恰到好處,就算是量身訂做也不可能如此剛好,何況他並未給她量過身。 她的眼中盛滿訝異,「我也很意外……」她只是照他的舊衣去制,並依印象稍微改了點大小而已,誰知道…… 自認過多的巧合已超出合理的界限後,晴空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忽視那些自她出現以來就一直存在的問題,不只是這件衣裳,她連他喜歡吃什麼、他的喜好、習性都摸得一清二楚,可才來這住不久的她,似乎並不知道這一點。 泛紫的珠子在她的衣袖中被燭光照映得閃爍,晴空拉來她的一手,拉高了她的衣袖後,眯眼細看著她始終藏在袖裡的佛珠。 「這串佛珠是誰給你的?」 「不知道。」她輕搖螓首,眼神中帶了點茫然,「我好像一直都戴在手上。」 「可讓我看看嗎?」他邊問邊伸手去取,豈料在碰到那串佛珠時,身子大大地顫動了一下。 強烈的共鳴聲當下穿透他的耳際,一種宛如撕裂般的疼痛迅速在他的腦海開始肆虐,逼得他不得不趕緊放開它。 「晴空?」晚照擔心地問,起身以繡帕拭著他額上冒出的冷汗。 「沒事……」他朝她擺擺手,在坐下調勻氣息後,兩眼直望她,「我一直很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很樂意回答。」晚照微揚著唇角,不知不覺間整個人又窩在他的胸前。 「是無酒讓你還魂回人間的?」晴空不著痕跡地將她推開一點距離,已經摸清這個女人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而能靠著就會順勢抱住他的習性。 「是啊。」她果然在下一刻又抱著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 尖銳的話題突然插入其中,「你是因何而死?」 「我不知道。」她怔了怔,隨即背過身子靠回他的胸前。 「不知道?」這怎麼可能呢?按理說,死亡是鬼類最難忘懷,也永不磨滅的記憶才是。 「由生前到死後,我腦中有段記憶不見了。」晚照自顧自地靠在他的胸口玩著自己的手指,「在我重回人間前,我一直都待在鬼界。」 「鬼界的哪處?」晴空一步步地問向重心,「陰間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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