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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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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笑開來,「放心吧,彎月不會愛上任何人的,因此姓燕的永不會是你的情敵。」誰說男人不好懂的?只要聽聽、看看,就知道他們腹裡的蛔蟲在想些什麼了。 他不自覺地鎖緊了眉心,「什麼叫不會愛上任何人?」 「她沒告訴你?」真怪,他們不是同出一處嗎?怎麼彎月會連他也瞞? 「若她肯說,我又何須找你?」那日彎月在說完話後,轉身就走,他知道那時他若攔她,她或許真會和他動起手來。。 回想起彎月偶爾會在臉龐上透露出的思念模樣,以及她時常一言不發地凝望著皇城的方向,碧落突然有些明白,她為何不告訴這個對她來說,應當是最親密的雷頤。「彎月是不完整的。」彎身在廊底下摘了朵小花的碧落,邊拈剝著花瓣邊說著,「她看起來似人,但她不是人,雖說她已修煉成靈,可她也不是完整的刀靈,她和你這完整無缺的劍靈不同。」 他一腹的詫悶,「哪不同?」什麼叫不完整? 潔白的指尖,殘忍地繼續剝瓣離枝,「每個得到她的人,都為她而瘋狂,並使盡手段想將她留在他們身邊,當他們發現自己不能永遠擁有她後,他們便有了一個共同的想法。」 「什麼想法?」 「不能得到她的全部,那也要得到她的部分。」手拿著花瓣所剩無幾一的花枝,碧落同情地看著被迫離技,散落在廊上的花瓣;在那其中,她仿佛看見了彎月的身影。 在南風將廊上的殘瓣吹過雷頤的眼前時,覺得每一次吸嗅至肺裡的,都是撕心的痛、裂肺的疼,他試著想屏住呼吸,掌心不斷一張一握,企圖想將染至身上的苦楚都逐開,可彎月那份已被揭開來的傷疤,卻像一瓣瓣落在他腳尖前的花瓣,陳屍在他面就要他看清楚。 「套句人間的話來說,這叫貪。」撫去身上殘餘的花瓣後,碧落正色地看向另一個也踏進彎月往事裡的人,「若是能恨的話,我相信彎月最恨的就是這一宇,但她無愛恨,因此對貪這一字,她就是想恨也恨不起來。」「無愛恨……」他止不住憤懣地抬起頭,「他們對她做了什麼?」 「他們分別自彎月的身上拿走許多用於她的東西,她的愛恨、夢想希望、笑與淚等等,他們想借由所剝奪的部分控制住她,也由能谷永遠擁有她。」她無奈地攤攤兩掌,「所以我才說,彎月不是完整的。」 他們……將她拆得四分五裂?難以言喻的心痛,作疼得令人難以忍受,雷頤緊握著兩拳,總算明白,那日彎月眼中的無奈從何而來,那欲哭卻無淚的模樣,又是因何而生,在知曉她數千年來的遭遇後,現下,他只想問自己一句話…… 他為何不早個幾千年回到地的身邊? 若他能早些重獲自由,將她自那些主人的手中救出,或許他記憶中的彎月就不會變了樣,或許,她就不會因為殘缺的自己,而不願讓他回到她的身邊,因她知道,他想自她身上得到的是什麼,可就因她的不能給、也給不起,所以她才會要他忘了她,要他救自己。 他怎麼可以讓她孤單這麼久? 抬手示意要他等等,走進屋內的碧落,在出來時,持了張顏色泛黃的紙條交給他,「這是我背著彎月去查來的。」接過紙條的雷頤,攤開它後,低首看著詳細書寫著彎月歷任主人的名單。「她的第四任主人是誰?」彎月說,奪去她笑與淚的,正是她的第四任主人,可在這上頭,他卻追尋不著那傢伙的名與落腳之處。「心魔。」研究完他臉上的表情後,在心底暗叫不妙的碧落,邊答邊識相地退得遠遠的。他的眼眸愈顯陰鷙,「如何解咒?」 「能解咒的,就只有施咒者。」關於這點,就連她也是有心無力。 「很可借,心魔已經失蹤幾千年了。」 失蹤?哼,就算化成灰他也要把那傢伙給挖出來! 「雷頤。」碧落在他聽完欲走時留住他,把未說完的部分再道出口,「她只是活著而已。」 雷頤聽了,一雙怒眉攢得死緊。 「她的愛恨已遭抹煞,無笑無淚,空無希望也沒有夢想,她甚至連做夢也不會,行屍走肉,對她來說並沒有差別。」已經快放棄彎月的碧落,不得不提醒他,「可最要命的是,現下的她,卻只想這般活著。」 他冷笑,「只是活著,並不代表真正活著。」 他的話尾方離口,徹底爆發開來的怒氣,霎時化為銳利的劍氣四處流竄,趕緊閃避到一旁,並以兩手捂住雙耳的碧落,在雷頤走後,若有所悟地回過頭,看向身後整座宅子在瞬間全遭割裂成片片的窗紙,哭笑不得之餘,她也只能安慰地想著至少雷頤在發洩怒氣這方面,已經對她這個局外人相當手下留情。 信步踱回屋內,走至妝台前取來銅鏡的她,就著窗外的陽光,看著鏡中那個總是踩著孤獨的腳步,獨自在紅塵中行走的彎月。 「或許……」她以指輕劃過鏡面,「他是上天特意派落凡間。來填補你這顆殘缺月兒的人。」 受過傷的人,總會牢牢記住當時的痛苦,當同樣的遭遇再次上演時,有的人會選擇勇敢面對,有的人會害怕逃避,但也有人……會選擇害怕的面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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