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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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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棋無力地看著她一派天真的模樣……還說他是呆頭鵝?依他看,她才是只呆頭驢。「過來。」歎息過後,他朝她勾勾食指。 聽他的話乖乖來到他面前的玉琳,皺眉地看他伸出兩臂,動作流利順暢地將她給抱坐在他腿上,在她兩腳想下地時,卻被他熟移地摟住腰身,她沒好氣地揚手指向遠處書案上,那堆她特意去借來給他開竅用的良師益友。「你沒把那堆書看清楚嗎?」都寫明瞭這類舉動會害他破戒,他不會真這麼駑鈍看不懂吧?他懶聲應了應,「都看過了。」 那你還——」 「我在思索關於責任這個問題。」聖棋將她摟得更緊了點,並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有你在,我會想得較清楚些。」 「什麼責任問題?」覺得他似乎有點怪怪,但又說不上是哪怪的她,多心地瞧著他的模樣。他側過臉,將朗眉往上揚了揚,「就上回醉後發生的事,所衍生出來的責任問題。」 「又……」她頓時氣息一室,兩眼無法直視他。「又不知道我們到底做過了沒……」 「鬱壘說,無論我有無闖禍事,我都得負責。」先是鬱壘說過,再來又看過藏冬寫的書,這下懂了規矩、開了竅的他,可就不能再賴賬了。玉琳簡直難以置信,「他說的你就信?」他是被騙得還不夠嗎? 「已發生的事實,容得我選擇信與不信嗎?」他涼涼地伸出一指頂著她的鼻尖,「別告訴我那事你一點都不在乎。」要是她會不在乎的話,她就不會在他每回提到那個敏感問題時,就掩耳對他尖叫。她彆彆扭扭地轉著手指頭,「你又沒有七情六欲………」棵木頭似的,又不明白情情愛愛那方面的東西,她哪好意思跟他說她在乎得要命?「這很要緊嗎?」他眼裡暗藏著笑意很楚她為何會把這兩碼子事兜在一起。她慎重地頷首,「大大的要緊。」 知道她為何會如此介意的聖棋,心裡惦記著的,並不是他有無七情六欲,也不是他能給她些什麼,而是,她是否願收。「你……」他問的很猶豫,「真的很討厭我?」那日她說出在這世上最討厭的就是他時,可真是重重刺傷了他的心。「說說氣話而已,你也信?」他還真記得她說的話?玉琳翻了個白眼,起身想離開他的腿上。「信。」他一掌將她勾回原位,轉過她的下頜,直直望進她的眸心。 與她一模一樣的黑眸,在燭下看來,閃爍如星,靜看倒映著彼此的眼瞳,玉琳有些驚愕,也有些窘意,在他凝視的愈來愈深也無退意之時,那一刻,她機會要以為,對愛恨嗔癡總是懵懵懂懂的他,心底終於長出了慧根開了竅。「也……」被看的渾身熱意的她,動作僵硬的別開臉,「也不是很討厭啦。」真是的,現在她居然很介意撒謊會不會有天譴。想起想愛又不敢愛的她,銅鏡中總是凝望著他的背影,聖祺輕揚起唇角,將她按進胸懷中,埋首在她的發間。 他的決定後,一字字飄進她的耳底,「既是不討厭,那你這責任交給我扛就是。」她聽了,身子怔了怔,火速回想起這陣子她在為他擔心什麼,又為何要讓他明白人間的規矩,只因當他這麼所後,他恐怕將犯下神規,到時,她可不知他將要面臨何等懲罰。「我可不可以不要給你扛?」她飛快的將他推開一掌之遙,不但不因此而感到半分歡喜,反而替他緊張的冷汗直流。無言凝視著她的聖祺,反復思索著她明明就是很想,卻又不願意他這麼做的矛盾心態一會後,一直在情關中淤塞著的任督二脈,瞬時暢通有了解答。他轉了轉眼眸,趁她不備一手拉起自個兒手上的紅繩,將另一端迅速在她右手的小指間打上死結綁緊。他狡黠一笑,「恐怕步行。」 「你做什麼?綁了又會解不開來了啦!「嚇的花容失色的玉琳,急忙跳下他的身上沖至窗邊推開窗,揚聲朝外頭大喚:」苯魔,出來!馬上出來再幫我解繩子!」 「吵死了……「聖祺受不了的皺著眉,走至她身後反手關上窗扇,低首,一口堵住那張吵嚷不停的嘴。 決定在近期內重新恢復醫館生意的聖棋,這幾日來,不是忙著上山采藥,就是托人買貨,午後閒暇時,就待在醫館裡把搜集來的藥材稍做整理,而被他拖來的玉琳,此刻,正手拿著藥杵,有一下沒一下地以杵捶打著藥缽,根本就無心做他事的她,苦著一張臉,不時將雙眼瞄向站在身旁陪她一塊工作的男人。「你真的解不開?」都給他數日的時間解繩了,從頭到尾,也沒見他下過什麼工夫,在他臉上,老擺著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他究竟是哪不對勁?聖棋還是千篇一律的回答,「解不開。」 「萬事休矣…」她趴在桌面上哀哀長叫,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他製造出來的難題。「可以請你停止替我著想了嗎?」他一手拎起她的後領,抬起她的小臉,伸手替她將再次打結的眉心揉散來。「等等,我問你。」她的兩眼忽地一亮,直捉住他的手問:「你的紅繩是怎麼來的?」她是被月老整的,那他咧?以他的個性,他根本不會去做闖空門那種事。。他聳聳寬肩,四兩撥千斤地帶過,「在我看過那面鏡子後它就自個兒跑出來了。」她忿忿地握著拳,「又是那只魔在搞鬼!」一波未平洋彼鼓起,她是上輩子跟那只魔結過仇啊?「你又太吵了。」三不五時就得聽她呱呱亂叫一陣的聖棋,索性伸手帶過她的腰肢,再次使出必殺技,俯身以後替她消音。已經數不清到底被他偷襲過幾回的玉琳,雙手掩著唇,屏息地瞪看著吻技已經相當老練的他。「再不挪開你的手,你會斷氣的。」他漫不經心地叮嚀,隨後揉揉她的發,轉過身繼續搗藥。「我不是說過——」小心翼翼退離他幾步後,她不滿地啟口。「你說過做這事要看地點。」他一手指向遠處緊閉的大門,「這回我有照你的意思把門關上。」 「問題不在這裡,而是在——」她頭痛萬分地想再對不知嚴重性的他解釋清楚一點,話未說完,在下一個眨眼間,他飛快地再度移身至她的面前。「你說過你不討厭我的。」他以鼻尖頂著她的鼻尖,還對她眨眨眼。「既不討厭,那我就當你是喜歡。」喜歡? 豈只是喜歡而已?他似乎把她的感情看得太輕,也看得太簡單了些,她常因他而覺得心痛,不是沒有原因的。午後的陽光灑進空蕩的館內,飄浮在空氣中的藥草氣味,有大地的清新,也有種枝葉在泛黃後歲月古老的餘味。眼前的他,在她的心中,是一壇埋藏多年的佳釀,愈沉愈香,只消一口烈酒入腸,就可以將她這個失意人灌醉迷茫;在她心版上為他書寫那些有關愛情的想像,年代久遠得書頁都已泛黃;而她隱而不發的情愫,只怕是與她沒有終點的生命等長,再久,也不會忘。「告訴我。」盯著她寫滿心事的眸子,聖棋低聲輕問:「你真這麼討厭與我綁在一塊?」她搖搖頭,無奈地低語,「你想想,若這事傳進天帝的耳裡,你這聖獸之首的位置還保不保得住?」 「我沒想過。」 「你該想的。」她抬起綁著紅繩的小指,眼中有著埋怨,「就在你把這玩意綁上去之前。」 「最多……」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就是與你同罪罷了。」她不是抱怨過他從不停下來等等她嗎?那好,這回他乾脆待在她的身邊,不前也不後,她走他就走,這樣她總不會再有怨言了吧了?「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大簡單了吧?」為了他那副愛理不理的摸樣,有些冒火的玉琳,忍不住想提醒這個腦筋不知是哪出了岔的男人,「這是犯神規,這是破戒,會像鬱壘一樣被貶來!」 「你說過你不會再回神界。」他偏首想了想,不怎麼介意地向她彈著指,「若真是如此,我陪你留在人間。」呆呆張望的玉琳,腦中的思緒,有一陣完全被抽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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