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痕 > 記川 | 上頁 下頁


  鬱壘眼眸閃了閃,拉著鳳舞一同看向它,「給它起個名吧。」

  「什麼?」再次被他的意外給怔住的鳳舞,不確定的看著說話總是沒個規矩方圓的他。

  他很大方,「我看它似乎很喜歡你,就把它贈給你吧。」

  「真的……」她有些遲疑,「要把它贈給我?」這頭白虎不是他帶著收伏百鬼的座下神獸嗎?他就這麼輕易的把它贈給她?

  「嗯。」他的聲音聽來像是寵溺。

  看著他再認真不過的眼眸,她拖長了音調問:「它……是雄是雌?」

  「和我一樣。」曖昧的氣息流竄在她的耳畔。

  「就叫它……」容顏如野火燎原似的鳳舞,別過螓首看向窗外,在天際的殘月旁,見著了一顆明亮的星子,「就叫它伴月吧。」

  「你呢?」他似乎沒注意到她起了什麼名,低魅的耳語又竄進她的耳底,「你叫什麼名?」

  赫然發現自己完全偎靠在他懷中的鳳舞,因他的嗓音而渾身泛過一陣異樣時,連忙退離開他的懷抱,他沒有阻攔,只是彎低了魁偉的身軀,像是在側耳聆聽白虎對他的低語,就在他們怪異的舉止過後,他覆而揚起頭,神色飛揚地睨向她。

  「鳳舞是嗎?」

  她難掩訝愕,「你……」他怎會知道?宮中之人從不敢直喚她的閨名,只除了……啊,那日太后曾在他的面前說過一回。

  「鳳舞,鳳舞……」鬱壘像是品味般,反復地在嘴邊喃喃吟念著。「鳳舞……」

  聆聽著自己的名在他口中反復被喃頌著,不知所措的鳳舞垂下了螓首,不知該怎麼去阻止他那如法如咒般的輕吟。

  「我是鬱壘,專司守護你……」他一手扶起她的臉龐,拉長了音調,說得分明就是刻意指向她,「宮中的門神。」

  「夜夜都走出來,你究竟讓不讓我歇息?」

  坐在床榻上準備就寢的鳳舞,一手撫著額,受不了地對又自門扉上溜出來的門神長歎。「我沒阻止你歇息呀。」郁壘優雅地繞過她特意擺放以區隔他的屏風,帶著一張笑臉來到她的榻前。

  她不斷搖首,「被你這般瞪著,我睡不著……」有他在身邊,她就是想睡也睡不著,偏偏請神容易送神難,無論她再怎麼加派宮女守衛,或是替門板蓋上罩簾,他就是有辦法溜出來對眾人施以睡法,然後突破障礙來到她的身邊。

  「那就當我不存在吧。」早就已經對她,也對整座未央宮再熟悉不過的鬱壘,來到她的榻邊,彎身拾起她放在身邊的書冊,好奇地研究起她的睡前讀物。

  「很難。」自他被繪上後,數個月來,為了他,她就連在就寢時也必須穿著整齊,以防春光外泄或是讓他看了不該看的模樣。

  他一手合上書冊,朗笑出現在他的唇邊。

  「很高興你有這種想法。」

  在他一如以往的注視下,鳳舞攏了攏身後的長髮,自認這回沒在發上簪插了什麼金簪或珠飾,可以不再接受他習慣一見面就拆卸她發上裝飾的動作,但他還是長臂一探,將她綰得松松的髮髻上的玉簪給取走。

  青絲再次披泄而下,低首看著披頭散髮的自己,再看看正在把玩玉簪的他,她揉著微疼的兩際。「除了騷擾我外,你沒別的事可做了嗎?」若是數個月前,在他對她做出這些動作後,她一定會像初時見到他那般驚慌,但在連著見他數月,也夜夜與他相處了數月後,她再也對他築不起提防之心。

  「目前沒有。」鬱壘將玉簪往身後一扔,漫不經心地拉來她垂落至錦被上的青絲,以指細細感觸著絲緞般的觸感。

  早在她面前帝后威嚴盡失的鳳舞,在發現端著皇后的架子也嚇不跑、趕不走他後,她索性對他露出她不在人前展現的最真實的一面。

  她氣悶地板起小臉,不客氣地對他下逐客令,「若是閑著就去盡你的職責,去宮中捉鬼吧。」

  「宮中之鬼早被我清光了。」習慣她冷眼以對的鬱壘只是聳聳肩,依然故我地賴在原地自得其樂。

  鳳舞歎息地垂下眼眉,「門神……」

  「鬱壘。」他有耐性地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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