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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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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方吃了那兩顆屬於葉行遠眼淚的他,滿足地輕撫著肚皮,「例如……妖精的欲望,和你娘的執念。」 無音怔住了,無聲地看著他走至自己的面前,以扇托起她的下頷。 「百年前,葉行遠自恃懷有千年道行,在山神的指點下欲修練為人,豈料,功虧一簀。」申屠令放開她,手搖著水墨扇邊說邊在房內走著,「在他捨棄為人時,他的渴望為人的欲望,化為兩顆淚掉在這花相園裡,那兩顆淚,可不是普通的淚,在那裡頭包含了葉行遠苦修多時的心血。」 經他這麼一說,無音終於知道那兩顆淚的重要性,也才明白為何葉行遠和他都這麼想得到,但關於另一點,她卻百思不解。 「我娘呢?」看他今日似乎是打算把一切都敞開來說,因此她也就繼續大方地問。 申屠令笑笑地回首,以扇面輕敲著自己的臉頰,「她呀,是她等候你爹的執念吸引了我,當年她渴望與你爹廝守,不惜棄巫甘淪為妾,嫁予你爹後,她日日在園中等待,但她不知,等待若是過久很易成為一種迷途的執念,因此即使是她被逐出家門削髮為尼,至死,她的執念一直都存在這座花相園裡未曾離開。」 或許她不知,在他眼中,那座花相園簡直就是座充滿了生氣的庭園,在裡頭,有人類和妖精的愛恨,也有那些屬於黑暗的一部分,而那部分,通常都不會有人正視也不願去察覺,但他看見了,他為此而來,也因此而感到饜足。 「還有一樣。」他繞了繞手中的水墨扇,將它直指向她,「就是你的欲望。」 無音狐疑地蹙起了眉心,「我?」 「忘了嗎?你曾向我許過願。」申屠令刻意傾身靠向她,讓她自他的眼眸中看清她曾向他許下的願望。 當時那段被隱藏起來的記憶重現在燭光下,無音一手撫著額,想起那時幫她解危的他,曾在她的耳邊問過她最想許下的心願是什麼,而她,脫口而出的即是她想取代那些女人在葉行遠心中的地位,好讓葉行遠的眼裡只有她,讓她可以將葉行遠占為已有。 她撫著額,「那時你……」他竟然對她施法? 「你的願望已如願達成了,如何,滿意嗎?」申屠令朝她攤著兩掌,邀功似地亮出燦爛的笑容。 「我的願望……」無音猶是不太置信,「有達成?」若是有,葉行遠怎會捨得讓她走?若是葉行遠的心中真有她,那麼他又怎會對她出走這一事袖手旁觀? 「在葉行遠的心中,你是取而代之了,但,你比上一個女人傷他更深。」入侵了葉行遠的身體那段時間來,他早把葉行遠那顆歷經滄桑的心給看了個清楚透澈。 她百思不解,「但他昨日……」 「他被我控制了。」申屠令很是佩服自己這份連她也能瞞過的戲法,「你看不出來嗎?」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刺痛在無音的心底蔓延,悲傷像陣化解不開濃霧淹沒了她,她無限悽愴地想起那時不能由他的葉行遠,那雙眼眸裡所寫的,原來是他的身不由已,原來是他無法開口的傷心,那時的他不是沒有盡過力的,至少他還拉住了她的手,雖然他不能開口,但她知道他是想留住她的。 「現在明白了吧?」申屠令滿足地挑高了嘴角,「是你們把我招來的。」 她一手按著房柱,緊咬著唇瓣,「你……刻意挑我出閣這時才告訴我?」 申屠令挑挑眉,「不這樣就沒意思了。」 他是一隻享饜人心的魔,嗜食欲望與貪婪,仰賴七情六欲為生,他們身上的種種,雖是足以吸引他來此,但卻不能令他感到飽足,因此若是不為他自己製造一些機會,多為他們製造一些意外,他哪來那麼多的人心可以品嘗? 打更的聲響,聲聲自窗外傳來,無音與申屠令不約而同地朝窗外看去,仔細聆聽更響,都已五更了,已經到了雷府送無音出閣的時辰。 「時間到了。」申屠令得意地回首,看見她的玉容頓時變得蒼白。 無音心亂如麻地聽著在更聲過後,一陣陣傳來的雞啼。 怎麼辦?被他這麼一拖時間,竟轉眼就到了她出閣的時辰,現下她不但是沒法擺脫外頭那群打定主意要將她嫁出去的雷府之人,更沒有辦法打發這個總是為她帶來意外的申屠令。 急於想找出脫困之法的無音別過臉,正想看向它處時不意朝地面望了一眼,隨後立即被地上的景況給捕捉了視線。 她不動聲色地瞧著他映在地上的影子,還記得以往他的影子總是在日光下顯得很淡,尤其到了夜裡,在燈火下更是找不到他常忘了帶出來的影子,可這一回,他的影子怎麼不但出現了,而且色澤也變得與常人無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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