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痕 > 地字七號房 | 上頁 下頁
十一


  「我儘量。」盛守業低聲淺笑,兩眼徐徐往下挪移,而後目光定在軒轅如相因掙扎而暴露出來的粉頸上流連不去。

  「丹心,就連你的良心也被狗給吃了嗎?」狼狽不已的軒轅如相,在盛守業開始在她的頸間印下一個又一個狼吻時,眼睜睜的看著陷害她、且也是這時的唯一救星就這樣拋棄她。

  「請叫我牆頭草小管家。」丹心不痛不癢地走向大門,「你們慢慢忙,我先告退了。」壞人好事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纏人的吻勢,一路自軒轅如相左邊的頸間蔓延至右邊,甚至開始有了往下移動的趨勢,不甘受到這等無恥虐待的軒轅如相,在盛守業的壓制下好不容易才奪回一腳的自由後,她隨即起腳往他的腰際使勁地狠踹過去。

  「你這下流的東西到底有完沒完!」

  差點被踹個正著的盛守業,連忙翻身離開她,就在這時,兩手恢復自由的軒轅如相迅即以一掌將他逼退得更遠,而後動作快速地以指在掌心裡書好一道法符,再單膝跪地將掌心中的法符擊向大地。

  有若野獸低沉咆哮的地鳴聲,隱隱自盛守業所站的地面下傳來,他低首一看,赫然發現他正兩腳踏進她的八卦大陣裡。「嗯……」他沉吟地輕撫著下頷,「有進步,但,對象錯誤。」居然氣到連這等高級術法都給請了出來。

  軒轅如相邊說邊挽起兩袖,「你敢瞧不起本大爺?」凡進了她八卦大陣裡的人,可從沒一個能走出來過。

  一步、兩步、三步……只在卦裡走了三個方位就輕鬆踏出八卦大陣的盛守業,抬起頭朝錯愕的她挑挑兩眉,隨後揚起一手朝身後輕彈兩指,方才關困著他的八卦大陣隨即消逝不復。

  她一臉不可置信,「什麼?」

  趁著她猶不及整頓好心神之時,盛守業憑藉著上等的輕功飛快地來到她的面前緊捉住她的手,防止她再次施法又招待他一回,隨後他再拉過她並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下。

  「反正你都當過十年的假女人,現下也不過是當上真女人而已,有何不可?」

  是男是女,真有那麼重要嗎?

  「閉上你的嘴,識相的就快把我變回男人!」又提那個屈辱至極的恐怖往事?

  這個軒轅家代代相傳的秘密,這傢伙究竟是上哪打聽到的?

  「恕在下無能為力。」他笑眯眯地閃躲著她頻頻往他踹過來的兩腳,「這世上唯一能讓你變回男人之身的人,姓花名楚,但她因為我施咒,已耗上了十年的巫力。」好吧,今兒個就先讓她死了這條心。

  軒轅如相聽了,危險地瞇起了眼眸,「所以?」「在她的巫力恢復之前,她是不可能將你再變回男人的。」在她站著不動,也不再踢他之後,以為她終於放棄了,他繼續告訴她另一個她所不知的事實。

  「……閣下之意是,本大爺得等到十年後?」她低垂著臉,怎麼也掩飾不住激越的火氣和渾身的顫抖。

  「正是如此。」盛守業放開她的兩手,心情甚好地抬起她的臉蛋。

  「那你就更非死不可了!」軒轅如相忽地揚起兩掌熟練地結印,並以雷霆萬鈞之勢朝他兇猛擊出。

  耀眼奪目的金光自軒轅如相的手中迸射開來,沖向天際的燦燦光芒霎時逐走黑夜的魔掌,將整座吞月城照亮得有若白晝;而在這夜,盛守業所記得的最後一件事則是!

  七……七星大法?

  彷佛要淹沒整個吞月城似的,今年入冬以來最盛大的雪勢,將城裡家家戶戶的房頂堆積上了一層不得不除,否則恐將會壓垮房頂的厚雪。為免客棧的窗扇會被積在上頭的雪花給擠壞,韃靼頂著一刻也不停的雪勢,一整個早上都在客棧外頭忙著清理窗扇的積雪。自那夜過後,震耳欲聾的拆房聲響,與大地地鳴的轟聲隆隆,已有三日不再從地字七號房內傳來了,但聚集在客棧內爭睹軒轅如相豔容的左鄰右舍,仍舊是日日擠在客棧裡徘徊不去,總是不肯死心地想多打聽些,關於那個也不知是終於被打怕了所以敲了退堂鼓,或是功力不夠高竿終於被打死的盛守業的消息。

  可他們並不知,想知道遭七星大法給打飛的盛守業眼下究竟在哪兒的人,不僅僅只是愛湊熱鬧的他們而已,就連派出所有式神搜屍的軒轅如相,也很想知情。

  「那個下流的東西究竟死在哪?」軒轅如相兩手撐按在桌面上,不耐地瞧著擺放在桌上的法器羅盤兀自轉個不停,始終就是不肯指引出個能讓她前去鞭屍的方向。

  整整搜了三日,派出去的式神也全都向她回報無屍可尋,她甚至還施法借用民宅或廟宇上頭守護走獸的雙眼,在這座吞月城裡大搜特搜過一回,可到頭來,別說是屍首了,她就連個腳印也沒尋著。

  一把按住羅盤旋轉的指針後,軒轅如相想不通地在房內走來走去,不斷思索著她還有什麼法子,或是得再鋪下什麼天羅地網才可逮著他。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她怎麼忘也忘不了的可惡笑音,鬼魅似地自她身後緩緩傳來。

  「找我嗎?」盛守業懶懶倚靠在她的房門邊,愈看她煩躁的模樣愈笑得愜意無比。軒轅如相沉著臉回過頭來,兩眼掃過完整無缺的他一回後,目光停駐在他唇邊的笑意上不動。

  她還以為,在那記七星大法之後,她早把這個色胚投胎的傢伙給打下十八層地獄去了,沒想到他卻像只打不死的害蟲,又再次主動登門,並用那等色欲熏心的笑容挑釁她的理性。

  「你竟沒死?」當時她定是沒盡全力,她不該下手太輕的。

  盛守業將兩手背在身後走向她,含笑地欣賞著每回她一生氣就會淡淡漾在她面頰上的紅暈。

  「很遺憾,手腳仍健全得很。」上回是他太大意了,沒料到她居然練成了失傳已久的七星大法,那時若不是他閃得快,加上為他看診治療內傷的藺言醫術又超群非凡,只怕他已英年早逝了。

  「那就再死一回吧!」有過經驗後,深知要對付他就得亮出看家本事的軒轅如相,馬上又再次進行起清除害蟲的動作。

  非常不想再被七星大法再打一回的盛守業,這一回,趕在她結完手印又要使出七星大法之前,一手將身後早已備妥了能夠克她的玩意兒置在她的面前,霎時終止住她手邊未完成的動作,亦成功地讓她僵站在原地不能動彈逞兇。軒轅如相不解地看著握在他掌心中,一面只有發梳大小,色澤泛著些許銀光的小小古鏡。「這是什麼?」怎麼回事?就算她已使盡了全力,卻只能微微動一下手指頭而已,而她的雙腳,則沉重得就連一步也邁不開。

  「定心鏡。」盛守業不疾不徐地向她介紹,「此乃我家的傳家寶鏡。」這可是他特地返家把它給挖出來鎮她的。

  她恨恨地瞇細了眼,「此鏡的功用是?」這是打哪來的妖鏡?害得她不能施法,又不能動武,甚至身子連動也沒法動,她現下與待宰的羔羊有何不同?

  「讓你冷靜。」正確來說,是用來鎮壓住她太過暴力的誠實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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