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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收拾妥備而用不上的藥箱後,君楠納悶地看著似是心有末甘的余美人,臭著張臉,直在房裡走來定去,她想了想,探頭看向窗外的院子。

  「我家那票師兄呢?」

  「全都識相的滾回去了。」他更是沒好氣,照樣在房中踱步,且腳步一下踩得比一下重。

  她一臉興味地瞅著他的模樣,「他們不是說要在這作客幾日?」原來他嫉妒時的臉色是這個樣呀,她真該找人將這情景畫下來,以供她日後好好回味。

  「我可不款待那種客。」那票師兄們在他忙著開揍的時候,還有空閒在他耳邊說以往他們的小師妹,待他們是如何好、又是多麼受他們的疼愛……讓他光是想到當年她身處一票惡狼中的那等情景,他就很懊悔當年他幹啥要聽他家老爹的話,而不與她拜在同一個師門下。

  君楠不語地坐在小桌旁,慢條斯理地喝完雞湯後,見他仍是在氣頭上,還三不五時看向外頭看還有沒有人敢再上門,她忍不住漾出笑,一手撐著下頷瞄著眼前的妒夫。

  「這位姓余的將軍,您還要吃味多久才甘心?」都酸得可聞到酸味了。

  「說!」他速速將火目一轉,「你家那票師兄打你的主意有多久了?」他以往去風月之地都一五一十地向她報告,而她卻隱瞞著這事從沒對他說過,哼,知情不報,罪加一等。

  她輕聳香肩,一派習以為常,「大概自我拜入師門起吧。」

  那不就十幾年了?

  「他們可曾吃過你的豆腐?」他兩掌重重拍在桌上,興師地將整張臉逼至她的面前,與她大眼瞪小眼。

  「哪有可能?」她挑挑眉,啾的一聲,飛快地在他唇上偷襲一記,以消消他的心火。

  「他們可曾向你示愛?或是曾打算上你家提親過?」雖然那記小吻安撫了他不少,但肝火仍旺得很的余美人,並不打算因她略施小惠就對她以往有多勾男人而不記仇。

  「嗯……」她苦惱地皺著柳眉,「那我可能得算上好半天了。」除了她家二十個師兄外,她沒記錯的話,對山的另一座師門,裡頭揚言要娶她的似乎也下少。

  在余美人又因她這句話而氣得面色鐵青時,瞧了他好一會的君楠,突然發覺他的性格其實相當可愛,雖是小氣又愛記仇,可看他只為她護為她憂的模樣,就足以讓她的好心情持續上一整日,也許,往後她該時常派人來這激勵他一下,他就會知道對他來說,她有多重要了。

  忙著一徑火大的余美人,在下意瞥見她笑靨如花的模樣時,他頓了頓,愣愣地瞧著她那美麗的笑顏,並直在腦中回想著,他究竟已有幾日沒再親吻她那雙甜甜的唇了,而他以往又有多久,像個瞎子般,沒將她的美給看進眼底?

  兩手輕捧起她的嬌顏,低首柔柔地吻了她一番後,稍感饜足的余美人,彎低了身子摟著她,無言地靠在她的頸問與她耳鬢廝磨。

  「你就別再氣他們了。」君楠兩手環上他的頸間,再親了他一下後,拉著他走出房外,「難得放晴了,我想曬曬日。」

  微寒的春風襲來,園中提早盛開的春風,姿態婷婷地在風中搖曳。君楠躺在小亭中的長椅上,枕著余美人的大腿,邊享受著照在她面上融融的日光,邊聽著他以他那副在不吼也不吵時,格外悅耳動人的嗓音,念著他們擺放在亭裡的兵書。

  在聽到快睡著前,感覺腹中的孩子又踢了她一下,她不禁睜開眼,拉拉他的衣袖。

  「別念這個,會帶壞孩子的。」他倆的性子已夠糟了,她可不希望將來他們的孩子會更上一層樓。

  余美人擱下手中的兵書,一手輕撫在她的腹上,一臉心滿意足的他,低下頭輕聲地對她說。

  「改日,咱們找那個算命的,替咱們的孩子取個大吉大利的好名字。」他沒記錯的話,那個姓軒轅的,不但會算命、看相、看風水,就連命名也很有一套。同是這間客棧的房客,不好好利用未免也太可惜了。

  她心不在焉地應著,「嗯……」

  「你想睡了?」

  「我有個念頭。」她搖搖頭,拉來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扳著他修長的指頭把玩時,邊說出那個隨著孩子就快出生,在她心中也就愈加成形的心願。

  「什麼念頭?」

  「關於我未來的前程。」她張開五指,與他的緊緊交握,「我想,在把孩子生下來後,就棄軍從商,接下我娘親她家的油行事業。「

  以往沒聽她跟他商量過此事,也不知她是打哪來這種念頭的,余美人難以理解地看著她那似是早已下定決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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