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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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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叫的。」家醜持續外揚,哀號與慘叫仍舊在外頭響徹雲霄,驚飛一林歸巢的宿鳥,這令陷入空前羞愧狀態的天水一色,簡直恨不得現下腳底下有個地洞可鑽。 怎麼可能?! 若她沒記錯的話,方才那個砍人砍得神准的傢伙,他還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模樣,他怎麼可能會……等等,等一下,這位老兄他在做什麼? 藺言一頭霧水地瞧著神色緊張的天水一色,在向她解釋完後,下個動作即是左觀右瞧了半晌,並在外頭淒厲的慘叫聲愈來愈近時,適時地自她面前閃開,二話不說地躍至草屋的橫樑上。而在下頭猶弄不清楚狀況的藺言,則是在慢了一步回過頭來時,一具大熊似的身影已像陣風刮至她的面前,不待她來得及反應,眼前的男人已是猿臂一張,像是逮到根浮木般地緊緊抱住她。 來得措手不及的劇烈擁抱,令身形嬌小的藺言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直撞上後頭的牆面,並因男人把整個重量全數壓在她的身上,害得被摟得差點沒法呼吸的她,在支撐不住他直壓下來的重量後,整個人與他一塊跌坐至地上。 被撞、被摟得頭昏眼花的她,好一陣子過去,在外頭的雲朵散去,月兒又在天際露了臉時,這才弄清楚方才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在月光的照映下,藺言呆瞪著眼,愣看著身上緊摟著她不放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那個只要一拔刀,就能將人砍得准准准的左剛是也。 蹲在橫樑上僥倖逃過一劫的天水一色,則是在風暴過後,輕巧地躍下橫樑,躲站在一旁一手直拍著胸口慶倖不已。 「幸好這回我躲得快……」他可不想又再重溫一回,那種被個大男人緊緊抱在一塊的慘痛際遇。 莫名遭人摟得死緊、全身動彈不得的藺言,先是勉強抬起一指,指著自己身上類似八爪章魚的男人,而後她再轉首看向屋內另一個只顧著自個兒閃人逃命,卻事先不告訴她一聲也要跟著跑的共犯。 瞥見她眼底無言的控拆後,天水一色面帶愧色地搔搔發,接著,他無奈地發出一聲沉重到極點的歎息。 「他怕黑。」 第二章 她開始明白那座吞月城人們口中的那個「聽說」了。 澄淨無雲的天際,明媚的月光如水灑向大地,被迫靠牆坐在原地的藺言,望著外頭將大地一草一木照耀得清晰的月色,邊回想著她在初抵吞月城時所聽到的那個聽說。 聽說,全國第二大城吞月城,白日裡,戶戶不閉戶,就算你開著鋪子大門午睡,也無人敢搶敢偷,在辦案能力高強的一扇門左捕頭領導下,治安可說是好到不行。但,一旦入了夜,全城便家家深鎖門戶,即使一扇門夜夜派出一半人手巡城,也比白日更加強警戒,吞月城裡的人們,仍是沒什麼人敢在夜裡貿然上街行走。 搞了半天,原來吞月城會有這個聽說,全都是因她身上這個只有白日管用,夜裡卻陷入全面無用狀態的捕頭所致! 別人是百聞不如一見,而她現下,則是情願一見不如百聞。 被摟得很不舒服,藺言全身酸痛地想挪動一下已經僵硬的四肢,但根本就像是黏在她身上的左剛,依舊緊纏著她不放,任她怎麼拉也拉不開,她若是想要移動,那她就得攜帶著這個只要天一黑,就變成膽小如鼠的笨重廢物一塊移動。 天底下怎會有這麼怕黑的男人?虧他還生得像頭熊似的。 從不曾如此希望天能快點亮的藺言,雙手拉住左剛的衣後頭,再次使勁地想將身上的男人快快拉離她。 「放手……」拉了老半天,所有力氣也都使上了,可身上的男人就是分毫未動,藺言氣喘吁吁地瞪著死賴在她身上不動的左剛。 「沒用的,現下他是什麼話都聽不進耳。」對這情境早已習以為常的天水一色,朝她搖搖手,好心地勸她還是省點工夫,別對那個兩耳在抱住人後就全都罷工不靈光的男人費心。 她遷怒地將頭一轉,雙眼非常不善地瞪向晾在一旁看戲的天水一色。 他聳聳肩,「別瞪我,誰教你自個兒來不及閃?」 她愈瞪愈是用力,眼底幾乎快冒出殺氣了。 「好吧。」他討饒地抬高兩掌,「我也有錯,我該事先通知你一聲的。」 「放手!」她收回怒目,一手拉長了左剛的右耳,直接在他的耳邊開吼。 「姑娘,甭白費力氣了。」身為過來人的天水一色有點良心地向她進諫,「總之,天一亮,他就會放開你,在那之前,你就將就點吧。」要不是這傢伙總是一抱住人,不到天亮絕不放手,他沒事幹啥要逃得那麼快? 怎麼最近老有人叫她將就點? 不信邪地繼續拉扯了老半天,左剛的身子仍舊緊貼著她文風未動,他那高熱的體溫也仍是無處不在地熨貼著她,到最後,終於放棄的她索性讓他抱個夠。 從不曾待在男人懷抱裡的藺言,雖說一開始時是又窘又不悅,也頗顧忌她的名聲,但在數個時辰過去,月兒已高升至天頂,已然變得麻木的她,眼下只希望,那顆該死的月兒快點給她下山,然後換上她想要的另一顆旭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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