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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你來這做什麼?」

  身著一襲颯爽男裝的野風,先是打量了正殿的擺設與裝飾後,她這才慢條斯理的轉過身正眼看他。

  「要你滾出雲取宮。」還能怎麼著?自然是來通知他搬家的。

  「放肆!」

  「先任宮主仙逝已有十三年,這十三年來你借住在此,一文錢從沒付過,我要的也不多,就算你白銀十三萬兩好了。」開什麼玩笑,這麼多年白白吃她的用她的,還不許她趕人搬家?乞丐趕廟公也沒他那般厚臉皮。

  司徒霜怒極反笑,「我取用自家之物,你憑什麼來跟我要錢?」

  「就憑我是房主。」一朝翻身,坐擁無數家產的野風很是趾高氣昂,「葉慈,等會兒把他身上的東西都給扒下來,那也是神宮財產,記得一件也別落了。」

  「是。」葉慈還真的把兩眼定在他那一襲華麗的衣著上。

  從沒遇過野風這等氣質勝過刁民的人等,司徒霜一張病容白了又紅、紅了又翻白,從沒想過一個再低賤不過的今野村婦,也敢向出身高貴的他出言不遜。

  「你敢?」仗著身邊有兩位相級高階的魂役,司徒霜面色陰沉如水地握緊了拳。

  野風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很不給面子地笑得兩肩一抖一聳的。

  他毛火地問:「你笑什麼?」

  她伸指揩去眼眶間笑出來的淚水,「這位少爺,回家找找你忘了帶出門的腦袋吧,你爹地下若是有知,八成會羞愧得再死一遍。」

  「你胡說什麼?」

  「說你蠢唄。」一野風唾棄地拆開他自以為是的保護殼,「這位沒臉沒皮沒見識沒用處只會躲藏在魂役背後,還死死扒著我家門檻說什麼都不肯走的客人,你當我和你爹一樣,會愛護著你這朵長歪了的嬌花?食食人間煙火吧,這世間是很殘酷的。」

  「給我滾出去!」司徒霜被她調笑的言論氣得臉色鐵青,簡直就像是剛自墓地裡爬出的厲鬼一般。

  她還嘲弄地將他的身子上上下下瞄了個遍,「鳩占鵲巢還以為自個兒真是只鵲了?不知所請。」司徒霜的胸口劇烈起伏,「我乃先任宮主之子,這神宮自然是該由我來繼承,哪由得你這來歷不明還不三不四的女人叫囂!」野風兩手捧著心房,故意歪倒在葉慈的身上,面上一派陶醉狀。

  「聽聽,這話說得真是無與倫比無可比擬無可形容的無恥啊。」怪不得會搶別人的家產搶得這麼理直氣壯了。

  「嗯。」葉慈又好笑又無奈,但看上去仍是神情凜然。

  「你……」

  她截住他的話,不緊不慢地道:「你當神宮宮主是家族世代罔替?你的腦子是沒自娘胎裡一塊兒帶出來還是被門夾了或被豬踩了不成?咱們玩的是轉世制的,你命格不好運氣不佳沒投了個好胎,所以轉世再怎麼也轉不到你身上來怪誰?本宮主身上可忤著十來位的先宮主呢,你一個莫名其妙搞不清楚本分貪心過了界還死皮賴臉賴著不肯走的潑皮兼廢物憑什麼來跟本宮主叫板?」司徒霜被她這麼一長串不停頓還順暢無比的話語一堵,胸口的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他渾身顏抖地握緊了輪椅椅架,終於忍無可忍朝身後大喝。

  「流士!」

  兩輪宛如彎月般的黑色彎刀,雲時浮現在流士的掌中,他握住刀柄之時,身子便似一柄飛射的快箭,已快速朝野風的方向奔來,但就在他揚起的彎刀正欲向前砍下時,一柄閃爍著銀輝的長劍已一劍橫削了過去。

  刀劍相交的火花在眾人眼前閃過,司徒霜定眼一瞧,赫然看見,以往幾乎可說是被流士壓著打的葉慈,此刻竟穩穩地架住流士手中的彎刀,且不懼於流士相級高階的內勁,葉慈的兩腳仍妥妥地站在原地,半步也沒被逼退。

  「……什麼?」他不敢置信地圓張著嘴,怎麼也沒法理解他怎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能阻止得了流士。

  被朔方和松崗聯手護著的野風,自他倆身後探出頭來。

  「以為手中有兩個相級高階的魂役就了不起?我這邊也是有人才的。」早知道他會有這一手,她老早就把下一步給備好了。

  「我且看你還能猖狂到何時……」司徒霜冷冷哼了哼,「倚讕,還有其他人都給我上!」野風不慌不忙地抬起兩掌拍了拍,一具高大偉岸的身影立即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及時迸發出相級高階的劍意,生生將正欲上前的幾個魂役給往後逼退了幾大步。

  又是相級高階?司徒霜瞎大了兩眼。

  相級高階不是世上少有嗎?何時起,相級高階……他有她也有,像是大街上賣的西瓜到處是了?

  「打手大人。」野風淡然自若地向眾人展示暴發戶的風範,「待會兒你若是打殘這些魂役,我加一萬兩,若是全數打死,我加三萬兩,要是直接宰了司徒霜,我再貼你三十萬兩!」手執長劍的玄靈,看似並未對她的提議有多動心,但因昨夜已與她簽過合約,他當下如她所願地道。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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