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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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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才上朝時,御林軍統領破例打斷早朝的進程入殿稟報,離開原國好一陣子的斐然已返國,且已有十二年未再踏進皇宮一步的他,此刻不但已來到了宮中,在他的手裡,還抱著個精緻的女娃娃。 這消息就像是顆水珠掉進了油鍋裡,當下讓殿上掀起陣陣八卦巨浪不說,也讓朝殿上的所有人都興奮不已,再無心早朝。 即使距離前冽親王斐冽謀反已過了十二年之久,但站在朝上的每個人,至今依然記得當年發生的事,也都時時關心著定國安邦的斐梟一家人。斐冽的長子斐思年,選擇入朝為官,盡心盡力輔佐小皇帝斐藍;嫡長子斐梟則為原國戰神,而斐然……卻只是個無官職在身的皇親。 但文武百官卻都知道,長年游走眾國,且因長袖善舞而獲得「然公子」美名的斐然,這些年來其實一直都在暗地裡為小皇帝負起原國對外邦交大任,就連原國與他國通商之事,也幾乎大半都是經由他手,偏偏這個然公子很少在原國中露面,難得今日有這機會,自然每個人都想一睹其真顏。 一眾激動的人氣喘吁吁地跑過大半座皇宮來到御花園內,小皇帝撇下身後跟著來看熱鬧的跟屁蟲們,踩著作夢般的步伐進入賞景小亭內,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斐然。 「三、三三……」斐藍的眼底覆上了一層感動的水光。 斐然挑起劍眉,「三完了沒?」 「三堂兄……」他都幾年沒見斐然進宮過了?他還以為,斐然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宮內一步。 「南濟城的事可處理好了?」斐然也不管他的身分是皇帝,照舊只把他當成是自家堂弟來看待。 「處理好了……」他乖乖點頭,目光時不時地瞄向他懷中的娃娃。 「我想你已聽說了我有個魂役。」在納蘭清音的情報網之下,很少有事能夠瞞過他的。 斐藍的臉上寫滿了好奇,「就是她?」 「嗯。」斐然落落大方地道出來意,「她叫尚善,今兒個我就是為了她才進宮的。」 陪著小皇帝一塊兒來此的勞公公,趁著他倆敘話之時,已迅速打點好一切,一排的宮女在他的安排下魚貫步入小亭內,在石桌上佈置了茶水與美味的糕點。 「她不吃這個,大魚大肉儘管上。」斐然儼然就是個寵壞孩子的家長,他側首向勞公公交代,「記得,全肉,不要有半點素。」 「是……」 當斐然與小皇帝討論完近期各國外交動向時,勞公公也已讓人將桌面上的糕點撤下去,改換上斐然所指定的各式葷菜,斐然將餓了一早的尚善擺放在椅上坐好,摸著她圓圓的髮髻道。 「你就在這兒慢慢吃,不夠再告訴她們。」滿滿一桌山珍海味,夠她打發時間了。 尚善扯住他的衣袖,「你上哪去?」 「我得先去做點準備。」斐然拉開她的手,好聲好氣地說著,「乖乖等我回來,知道不?」 「嗯。」 斐然在饑腸轆轆的尚善開動時即快步走出亭外,斐藍忙追在他的身後。 「三堂兄,你要去哪?」 「想跟就一塊兒來吧。」斐然提拎起他的衣領,直接甩開那票也想跟著來的大臣,跳過花園的圍牆、踩上宮殿的殿頂,一轉眼就來到一處斐藍沒想到還有機會重遊的地方。 被劃為宮中禁區,已被棄置多年的大內刑堂,堂外偌大的院子裡,石砌的地板縫隙間已長滿了雜草,院旁以往林蔭鬱鬱的樹叢早已枯死,朱漆已斑駁的殿門上落了幾具重鎖與泛白的封條。 不只是斐藍,就連斐然本人也從未想過,當年在死裡逃生後,他會再來到這個地方。 簌簌的眼淚,不受制地自斐藍的眼眶落下,將他明黃色的龍袍染上了點點淚痕,斐然轉首看著一逕壓低了腦袋無聲哭著的他。 「你哭什麼?」都幾年前的事了,這小傢伙還那麼在意? 「朕、朕……」斐藍哽咽地說著,「都是朕害了你……」 要不是為了他,當年宮中大亂時,斐然本是有機會逃出宮中的,可是為了保全他這個太子的性命,斐然選擇了把他和勞公公藏起來,替他引走大批搜捕的追兵,卻也因此落到了斐冽的手裡,被關在這個刑堂中受了無數大刑。 甚至在最後,斐然還被迫在魂紙上許願,付出那種幾乎毀了他一生的代價…… 「都過去了。」斐然一手攬過他的肩頭,不客氣地拉起他的龍袍擦去他滿臉的淚。 「可是……」 「行了,有閒工夫哭的話,你還不如來幫我做點正事。」斐然以指用力彈了他額頭一記,轉身走至刑堂大門前,運起內力一把扯掉上頭大鎖,兩掌拍開久未再開啟過的門扇。 他捂著紅通通的額頭,「什麼事?」 斐然自懷中掏出一疊白色的符紙遞給他,順便還交給他一小罐漿糊。 「還債。」他可忙得很呢。 當斐然他們在刑堂裡按照清遠事前的指示,各自蹲在地上四處貼符時,花園裡的尚善已成了眾家大臣圍觀的重點。 尚善撕下一隻雞腿,任由他們將小亭圍得水泄不通,照樣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吃得很香很痛快,嗯……皇宮裡的禦膳果然與眾不同,不是外頭尋常酒樓可比的,不吃光這一整桌,那實在是太對不起她的肚皮了。 嗅著食物的香氣、看著她豪邁的吃相,站在亭外觀看的眾人,都不自覺地跟著吞咽起唾沫,並紛紛在心底想…… 真有這麼香、這麼好吃……這麼滿足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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