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痕 > 無行娘子 | 上頁 下頁
四十六


  眼看著外頭天色已漸漸明亮,客棧裡也傳來早起人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文謹一把將窩在他懷中咯咯直笑的她拉起來,邊幫她整理她那一頭都快睡成鳥巢狀的長髮,邊淡淡地對她說。

  「你想寫小黃書就寫吧,想貪財就貪財,無論你想怎麼樣都行,讓你快樂是我最大的希望。」

  月穹樂不可支地道:「二師兄要是聽到這話,絕對會罵你危害世人,然後把你綁起來揍一頓的。」

  「妻子娶回家本就是要寵著和用力愛的。」他寵妻又不關別人的事,他高興就好。

  她兩手環上他的頸項,「話是你說的,你不可食言。」

  「這種求之不得的事,為夫我怎麼會拱手讓給別人?」他堵上她的嘴,慢條斯理地吻上她一回。

  「咳咳咳!」

  某對難得沒晚起的夫妻,不約而同地看向鄰房的牆壁。

  「大少,一大清早的,你倆肉不肉麻啊?」博格朗很想裝作不認識他們。

  「你儂我儂也該有個限度!」海冬青用力敲了敲牆面以示抗議。

  月穹沒好氣,「又沒讓你們偷聽。」啥子氣氛都被他們破壞光了。

  博格朗說得好不委屈,「耳力太好這也是我們的錯嗎?」

  等到滿嘴抱怨的某兩名魂役用過早飯,並扛著行李走出客棧,文謹默默跟在月穹的身後,看她難得一早就有閒情去找那兩個都拉長苦瓜臉的保鏢的麻煩,時不時逗得他們一臉嫉妒羡慕的。

  正當文謹套好馬車準備邀月穹一塊兒上車時,身為士級高階耳力高強的他,在月穹和博格朗他們的一片笑談聲中,聽見了某種異於常態的嘯音。

  「娘子——」他想都不想地就撲上去用力推倒月穹。

  月穹在被他撲倒的那一刻,立即就發現周遭的異樣,她下意識地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刀,轉過頭抽手疾射向遠處的其中一道飛奔的人影,在一聲慘叫過後,硬是留下了其中一名行兇者。

  而這時醫術不弱的海冬青,早已翻過文謹連點他數大穴,卻怎麼也不能阻止他面上的血色急速流失,看著他慘白中透著隱隱可見的青紫的臉色,海冬青的一顆心便直直地往下掉。

  「……你有沒有事?」文謹掙扎地騰出一手拉住月穹的衣袖。

  「我什麼事都沒有……」月穹在看到他的情況時腦中一片空白,接著在她能反應過來時,她已心痛地朝他破口大駡,「你傻瓜啊?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功夫高了不只你一截,你替我擋什麼擋?」

  放下心的文謹喘息地應著,「嗯,是有點傻,但你沒事就好……」

  「大少!」海冬青在他兩眼不住往上翻時忍不住喊著。

  「相公?」月穹這才發現明顯中了毒的他,另一手始終緊捂著胸口。

  「先把他移到車上!」博格朗一把將昏過去的文謹抱起,經驗十足地快步沖向馬車。

  彷佛今早醒來的一切都像個夢境似的,月穹生平頭一回覺得,秋日的陽光灑在身上,竟比嚴冬還要寒冷,哪怕是當年她娘親轉身棄她而去時,她的胸口都沒這般覺得空洞。

  就在不久前,他還深情款款地對她說……

  他值得。

  馬車十萬火急帶著文謹返回文府,一路上,坐在文謹身旁的月穹很少說話,她只是不停的把內力輸到文謹的體內壓制毒性,而海冬青則是差點急白了發,隨著文謹出門做生意這麼多年來,他從沒見過這麼古怪的毒性,也不知該怎麼下手去解毒。

  早已收到消息的文府,在文謹一抵家門口時,苦候已久的眾人便迫不及待地圍了過來,等到博格朗將文謹送至房裡,最小的文逸便第一個忍不住哭了出來。

  「大哥……」

  文卿摟著直掉淚的文逸,在見著文謹那張青中帶紫的臉龐時,也不禁咬緊了下唇。

  「大哥……」文禮握著文謹的手,被他那過低的體溫給逼出滿眶的淚。

  月穹不耐煩地震聲一吼,「哭什麼哭?人還活著呢!」

  轉眼間,房裡束手無策的眾人紛紛轉過頭,看向正在桌案上振筆疾書的她,他們不約而同回想起,出身黃金門的她,除了武功高強外,她最高明的就是醫術。

  「大嫂……」

  「大嫂,你快救救大哥……」

  月穹趕小雞似的把一票弟弟都往旁邊趕,她一把抓來文伯,將剛寫好的藥單塞進他的懷中。

  「照著這方子抓藥熬藥,記得數量愈多愈好,務必要讓熬好的藥汁把浴桶裝成八分滿!」

  「我這就命人去辦!」文伯馬上沖向外頭那群把院子擠得水泄不通的人。

  月穹又把擠在房中占位置的博格朗和海冬青給招過來。

  「替他解毒需要時間,你二人就守在外頭,絕不許讓任何人打擾我。」瞧瞧外頭都熱鬧成什麼樣了?她可不想半途出什麼岔子。

  「是。」

  剩下來的,就是那三個淚眼汪汪的自家弟弟了……

  月穹彎身抱起哭得臉紅鼻子也紅的文逸,不怎麼文雅地以衣袖擦去他滿臉的淚痕,然後柔聲道。

  「大嫂定會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大哥,要相信大嫂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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