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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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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先生?」斐思年抬首看向正看密摺看得笑吟吟的他。 納蘭清音一手撫過密摺上的字跡……北蒙國皇帝有意為其叔大理王求娶斐淨為繼王妃,而西苑國皇帝則是有意納她為妃嬪? 這兩國的皇帝,不是吃得太撐就是嫌命太長了,竟敢打他們家小淨的主意?以為藉著小淨就能拖住斐梟的後腿,進而破壞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原國佈局?看樣子他們都忘了以往所嘗到的教訓,也不怕又再被斐梟給踹上個兩腳? 他側首想了想,「思年,前幾日進入原國的狼宗之人,來意打探清楚了嗎?」難得那邊的大財主也對原國感興趣。 「消息剛到。」就是來送新消息的斐思年,將一隻青金小圓筒置在他的桌上。 自圓筒中取出信紙後,納蘭清音又再綻出傾國傾城的笑靨。 「有意思……」 斐思年摸不著頭緒地看向他手中的紙張,往旁朝管家瞥了一眼,而管家也是不得其解地對他聳聳肩。 納蘭清音以指輕點著書案,「小淨人呢?」 「三日前她自行請旨前去青葭邊境清剿乞食軍了。」斐思年一想到自家那個一刻也閑不下來的妹子就覺得頭疼。 「管家。」納蘭清音揚手朝旁一招。 「在。」 「立刻派人去叫小淨回府。」 「是。」 時值夏末,遠在原國與青葭的兩國邊界,界地森林中一片蒼鬱綠意直逼人眼,風中蟬鳴鳥叫如樂章般款款流動,正午時分自天頂灑落的日光,穿過搖曳的樹梢綠葉,將金黃的光影點綴得如白日流螢。 被納蘭清音所惦念著的斐淨,此刻正忙著殺人。 這十年來,斐淨在斐梟的指導下,如今已是相級初階的武者,加上拜納蘭清音為師學習過各種技術,如今的她,已不再是十年前那個弱小的孩子。 近年來總是四處流竄,由大批乞民所集結而成的乞食軍,這陣子總是不斷騷擾原國臨近邊界的諸小城,在朝中忙得騰不出手來的小皇帝本就想派個將軍前來清剿,這讓原本待在府中無事可做的她在收到消息後,便趕在小皇帝下令前先行一步搶下了這個麻煩職缺。 揮劍斬下乞食軍領頭者的首級後,斐淨揚手甩去劍上的血花,然後不出意外地再次感受到,那些由府中親兵們所傳遞過來的恐懼目光。 側首看了一會兒他們宛若瞧見殺人魔鬼般的驚恐神情後,斐淨很想對他們說……她其實真沒有殺人這詭異的愛好,當然也更不是人們口中的殺人狂,她只是不想待在家中聽兄長們嘮叨,所以才不得不出門找些事做而已。 只可惜,這麼多年來……沒人信。 也不怪他們會這麼想,因她的母親在懷她的時候在府中遭了罪,生來羸弱的她在胎裡就已帶病,故而一出生便是面癱,從來不笑且甚少有過大的表情,因此從無人知曉面無表情的她在想些什麼,更多人甚至是直接把她當成了冷面無情的代表。 天知道她只是面癱而已。 所以她也懶得再去解釋,反正沒人信,她也正好可省下一筆功夫。 驀然間,一道淩厲的目光,似有若無地徘徊在她的身上,她迅即轉首,微眯著兩眼將視線掃向遠處的樹叢,但看了半天,卻也沒發現什麼動靜。 「小姐?」跟在她身邊多年的花雕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不知她發現了什麼。 「沒事。」她搖搖頭,轉身走向已結束打掃戰場的府中親兵們。 「不知殿下有何指示?」親兵隊長隨即迎上來。 「死的埋了,活著的都拉回城交給城主處置。」 他遲疑地問:「那乞食軍在林中所建的雕寨……」 「轟了。」省得那些乞民日後又再捲土重來給她小堂弟找麻煩。 「可咱們……」他皺著眉,神情略帶窘迫地道:「咱們府中近來鐵料甚是短缺,紅龍大炮已無鐵丸可用……」 斐淨聽了不禁有些訝然。 「小皇帝還沒搞定鐵料問題?」這都拖多久了? 「可不是?聽說六部尚書大人們都去哭好幾個月了。」聽得頻頻點頭的花雕也忍不住幫腔。 斐淨思索了一會兒,轉身問道:「那座雕寨的規模如何?」 「據探子說,住有千餘人。」 她隨即下令,「派隊人馬去抄了,刀槍兵械鍋鏟都別落下,全拿回府融了。」 一個個眼睛賊亮亮的親兵們,聽了不禁眉開眼笑,但不過一會兒,他們又很快擺出同樣的表情,膽戰心驚地望著她。 「還有事?」她有些納悶地看著還杵在原地生根的他們。 親兵隊長小心地問:「殿下,那些俘虜……您不殺嗎?」她居然會開恩放他們一條生路? 她一頭霧水,「怎麼,你想殺?」 「不、不是……」遭她似瞪非瞪的目光一看,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緊轉過身子速速逃離她的視線範圍。 待親兵隊長逃之夭夭後,斐淨悶悶地問。 「我長得就這麼像殺人如麻的女魔頭?」不就是沒有表情而已? 「小姐習慣就好。」深知她本性的花雕聳聳肩,早就見怪不怪。 「花花啊,你說我若是對他們笑笑呢?」不知道會不會讓他們有所改觀。 花雕面不改色地道:「小姐若能笑得出來,我就去幫廟裡的佛祖重塑金身,還在城門廣施素粥三個月。」 「…一回府吧。」就知道打擊她。 當她們主僕二人離開林中時,兩道身影出現在方才斐淨所凝視的方向中。 「宗主。」身為狼宗重要骨幹的木木西,站在湛朗的身後低聲稟報。 「公孫狩到了沒?」 「快到原國京城了。」 就快到了……這一日,終於就要來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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