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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似印沒好氣地瞪著腿上這個說睡就睡的男人,深深歎了口氣。仰靠著身後的大樹。

  她真不知他是怎麼了,而她相信,就算她去探究,他也不會正經地回答她。她還記得,那晚臉上帶著猶豫慘傷神色的他,而現在的他,就像只飛出籠子的鳥兒,那麼地快樂自在,這一切,是不是因為那晚他的心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指間輕輕流畫過他的眼眉,他俊美的五官,看他睡得這麼安心,她也不捨得打破此刻的情境。

  如果,他們可以再回到當初彼此那麼陌生冷淡的時刻,也許她現在就不會如此為他的性命而憂心忐忑,也不會想要緊緊捉住時間的尾巴,不讓洋溢著淡淡幸福的此刻偷偷溜走。

  愈是親近他,她愈是談心的想要讓這一刻永遠停留,只記現在不顧未來。她好想永遠留住他現在的歡笑,不讓時間再多前進一刻,就讓她這麼伴著他,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顧忌,和他當一對真正的夫妻,做一對在她夢裡一直期盼著的愛侶。

  假若,她真能許一個如果的話。

  第五章

  連續告假了數日不上朝的段淩波,就像一名挖到寶的旅人,每日就停佇在似印的身邊,哪兒也下想去。為了能和似印多點親近的時間,他索性向朝廷遞了張長期告病的摺子,不論每天有多少人在府外排隊等著要見他,他段老兄一概以重病為由,統統擋拒不見。

  段淩波是可以裝病裝得舒舒服服,可是段府裡的每個下人卻是得日日站在府外替他擋人、擋駕、擋帖子,還得抬出不夠用的桌椅、定時捧出茶水、膳食來伺候那些決心在門外不等到段淩波不死心的朝中大吏。也由於段淩波的不上朝辦公,段府外頭的大街上這幾日來都站滿了捧著摺子,等著段淩波裁示的戶部官員們,使得段府前的大街每日都是水泄不通,擠滿了排隊晉見和看熱鬧的人潮。

  擋人擋到無力的柳仲氣喘吁吁地再度爬上催墨樓,隨便敲了下房門,接著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倚在門邊,瞪著眼前那個閑閑沒事做,就只會像只似印馴養的家貓纏在她身邊的段淩波。

  「大人……」柳仲乏力地朝他舉高手中的拜帖,」又有帖子來了……」

  段淩波連頭也不抬,劈頭就賞一頓閉門羹,「擋。」

  「大人,這張不能擋……」柳仲直搖著頭,「這張帖子是雲大人的。」

  「掠空?」段淩波終於肯撥點心神注意他人,「上頭寫些什麼?」那傢伙會下帖子來?他不是向來都是直接找上門的嗎?

  柳仲拆開密摺,念出裡頭短得不能再短的內容,「地凋,嘯削。」

  段淩波驀然眯細了眼眸,心底馬上猜出了大半雲掠空這封密摺的原意。

  能讓雲掠空這個什麼事都不受搭理的人急著寫帖子來,十之八九是戰堯修又去對雲掠空施壓,要雲掠空來問問他到底殺了似印得到了地玉沒有;至於嘯削,八成是司馬相國又對嘯王黨做了什麼削勢的舉動,才會讓戰堯修忙著要他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麼岔子。

  「大人?」柳仲看他一副深恩的模樣,還以為他終於要接帖子見客了。

  段淩波寒目一瞥。「擋掉,就說我沒空。」

  「沒空?」柳仲倒豎著眉大叫,「你不是閑得很嗎?」成天窩在房裡的人會沒空?他到底是在忙些什麼?

  「我正打算要陪我的愛妻去游河賞花。」段淩波站起身,臉上又換上了嘻皮笑臉的模樣。

  似印兩手叉著腰站在他的身後,「我哪有答應過這種事?」他自己不想上朝就算了,幹嘛每次都拿她當擋箭牌?

  柳仲苦哈哈地向似印求救,「夫人,你快勸勸大人吧,外頭今天又是人山人海了。」

  似印走至段淩波的面前仰視著他,並以素白的指尖戳著他的胸膛。

  「你到底還要罷朝幾天?」隨他玩了幾天,以為他會玩累了收收心,沒想到他卻有欲罷不能的傾向,愈玩愈過頭。

  「直到我認為夠了為止。」段淩波朝她微微一笑,繼而打橫抱起她,無視于門口的柳仲,筆直地走出房外。

  似印緊捉住他的肩頭,「你要帶我去哪裡?」

  段淩波沒理會她,只回頭對柳仲交代,「柳仲,告訴府裡的人繼續擋,擋不住就把他們全都趕回去,我要和我的愛妻培養感情,嚴禁第三者干擾。」

  「還擋?」被扔在原地的柳仲急得跳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大喇喇地帶著似印由後門開溜。

  「淩波,你已經好幾天沒上朝了,你不能再這樣一直和我窩在一起。」看著他又將大批想見他的人給擋在門外,而他們又從後門偷偷開溜,這讓陪著他偷跑的似印滿心的罪惡感。

  「那又怎麼樣?反正國庫一時之間也倒不了。」段淩波絲毫不以為意,反而低首親了她一記,「更何況,陪你比那些煩人的國家大事來得重要多了。」

  她輕蹙著眉,「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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