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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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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段淩波伸出一指輕按在她的唇上,將她暖融融的身軀壓進他冰冷的懷裡。 「不要……」感覺快被他的力道揉碎的似印,不安地推拒著他的擁抱。 「一會兒就好。」段淩波埋首在她的發間喃喃低語,「讓我這樣一會兒就好。」 似印僅在他的懷裡,想起了方才的事,想起了夢中他那雙眼眸中流動著的淒涼,一如他這冷冷的懷抱般,令人忍不住想傳遞些溫暖給他。下意識地,她展開雙臂擁抱著他,雙手在他那寬闊的背脊上輕緩有律地撫著,希望能為他帶來些溫暖,不讓他的懷抱再那麼地冰涼。 嗅著她的發香、感覺著她那溫柔的拍撫,段淩波緊閉上眼,再度在心底深慶他沒真的那麼做。 她是敵也好,不是也罷,再怎麼說,她都是將一生交至他手上的妻,他怎能對他下手?更何況,她明明是被派來殺他的刺客,可是她非但遲遲不動手,還小心地防備著他會誤觸她身上的毒,這不禁讓他揣想著她的心思,她到底明不明白不殺他的話,她將會有何下場?以司馬相國的作風她若是沒完成任務,她將連自身的安全都堪慮…… 他不禁為她感到擔憂,她究竟在顧忌些什麼,是因為他嗎?她的不動手,也是因為他嗎?他可不可以貪婪的以為,她是和他一樣,因為目標是對方所以才不忍殺之? 他可不可以,偷偷的在心底暗想,她的情絲也和他的一樣那麼地長,長到了寧願以另一種態度來對待對方、保護對方,將自己換上了一道假面,用力將真心壓在心底深處悄悄眷顧深戀? 聆聽著他紊亂的心跳,似印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但那個夢太過深刻,讓她無法就這樣對他置之不理。 自嫁他以來,她看過他許多模樣,可就沒看過他這麼失落淒涼的樣子,這讓她好不忍。 看他一徑地擁著她不發一語,似印忍不住想幫他走出來。 她在他的懷中仰起頭,刻意板著小臉,「我聽柳仲說你把他甩在宮外,而後獨自在宮裡瞎混了一整日,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找那些野貓了?」 段淩波因她的話怔愣了一會兒,瞬間心底的千頭萬緒都被她的話語沖散,什麼憂慮哀愁、難以取捨都不復見蹤跡,改由滿滿的笑意取而代之。 他笑不可抑地擁緊懷裡這個愛吃醋的女人,「今天我想找我養的家貓。」 似印愣皺著眉,「家貓?」他換口味了? 「你。」段淩波輕點著她的悄鼻,寵溺的眼眸無法自她的小臉移開。 「你想做什麼?」理智飛快地回到她的腦海裡,在他那異樣的眼神下,似印忙不送地與他拉開距離。 「冷落了你這麼久,我總要彌補你一下。」段淩波挑逗地在她耳邊說著,邊說邊舔她那小巧的耳垂。 在他的舔吻下,陣陣戰慄的悸動瞬間傳遍她的全身,令她紅著臉七手八腳地想將這個把她當成鮮魚來舔食的大貓男人給推開。 「乖,別躲,讓我親一口。」段淩波將她勾回懷裡,抬起她柔美的下領輕聲地誘哄。 「我說過……」似印才要開口反對,一個來不及阻止的熱吻便印上她的唇。 似印登時怔住,睜大了眼愣愣地看著他那近在面前的臉龐。 甜甜的杏花香味自段淩波的唇中慢了開來,段淩波刻意品嘗著那屬於傾國之吻、百次毒的味道,同時也將她一同拉進那個讓人掙扎不了的地獄裡,要她陪他走一遭,不讓她一人獨行。 「為什麼這麼做?」似印木然地推開他,眼中蓄滿了晶瑩的淚。 段淩波捧著她的臉龐,與她額抵著額、臉頰與她摩掌著,感覺她的淚流至他的臉上,溫熱熱的,令他溫暖了起來,不會有過的強烈歸屬感,讓他捨不得放開她。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不要碰我?」似印啜泣地拍打著他的胸膛,「你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話?」 因為他的一吻,毒性已經開始在他的體內蔓延,她所有想保住他性命的心血,也全都因此而忖諸流水、前功盡棄。她千防萬防就是防著這一天,可是他就偏偏不肯聽她的勵、不理會她的警告,這樣一來,他還有多久可活?她不敢想,她甚至不敢想像他毒發身亡時的情景。 段淩波任她捶打,「我沒辦法答應你。」 「你會後悔的……」哭打到後來,又倦又悲的似印緊捉著他的衣襟,靠在他的胸前,將淚流進他的胸坎裡。 段淩波只是抬起她的臉龐,緩緩地在她唇上印下安撫的一吻,無言地拭著她的淚。 似印埋怨地望著他,而他的眼神卻是出奇的平和寧靜,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般,這讓她更是淚不可抑,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有做錯,可是就要因此將生命葬送在她的手裡。 「這次為何不再阻止我吻你?」段淩波在她的唇上淡淡地問,看她眼睫中的淚水逐漸乾涸,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她抱憾地閉上眼,「來不及了……」 段淩波將她摟至懷裡,深深地感覺她的心跳,她跳動的心律和他的是那麼地一一致,都是那麼地傷心。 他輕輕拍撫著她,抬首看向遠處,「這世上有很多事,其實在它還未開始前,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他很清楚,在杏花雨間初次見她到,就已經註定了他們兩人往後將走的道路,往後,他們都將只是兩個因為背叛而沒有退路的人。 是段淩波變了,還是她自己太過敏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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