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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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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師祖大人如何?」被拖下水的她,一時也說不清該站在哪邊好。 他深了口氣,頗困擾地低下了頭,「很美……美得有些不像人……」 「除了這個呢?」聽著他的口氣,蘇默不禁兩眼一亮,忙再接再厲地問。 「我、我不敢想……」莫倚東結結巴巴地應著,頭也垂得更低了,因昨夜的深深刺激還深存在他的腦海裡,怎麼也不肯放過他。 倘若人生僅有一場風花雪月的迷夢,只有一回的誘惑,那他想,他一定是在昨晚就都瞧盡了。 他怎麼也沒法忘記,在浴桶熱水騰騰升起的水氣中,那雙沾了水珠的手,是如何拉著他的手穿過那一頭如瀑的黑髮的,而他置在掌心上細細搓揉洗淨的長髮,摸起來就像絲綢般,滑過他的指尖,偷偷垂曳至那初雪般的背後,一黑一白的襯出強烈的對比,他才明白,原來天底下所謂的美,並不只是在女人身上才能找得到的,在梅亭然的身上,他看見了更動魄驚心的另一種美。 他有些恍惚地想著,這近四十年來,他的這雙眼是否就只是擺著好看的,男男女女如流年般地在他眼前而過,他從不辨美醜,從不留心他們的容貌,一心只守著他的功夫和心中的義理過著日子,人間男女之情,從不是他的牽掛,所以他也不在乎地任由年華從他身旁猶如水逝,他的眼中,就只有敬師、武功與他軍中的友人。 可眼前浸潤在水中裸著身子的梅亭然,這是何等無上的誘惑啊,雖然一直知道他美得傾國,但在朦朧的燭光下一看,他才知道朝中之人誠不欺他,除了美這一字之外,他這粗人再也找不到任何詞匯好來形容梅亭然了。 就在他心如擂鼓、被突如其來的真相當場震懾得不知該怎麼辦時,梅亭然朝他遞來一手,款款地朝他輕笑,那媚態,令他只覺得兩耳有如鐘鼓齊鳴,一顆心被奔騰的萬馬給踩踏而過,根本就忘了他是男是女……當下心猿意馬得只差一步就欲火中燒了…… 光是回想起昨晚,莫倚東便覺心上一熱,他猛力地搖了搖頭,在蘇默訝然的目光下,二話不說地取過桌上的茶碗,手一揚就將茶水倒在自個兒的頭頂上,好讓腦袋消消過旺的火氣。 「我說,愛徒啊……」蘇默小心翼翼地瞧著髮際還滴著茶水的他,「你還頂得住嗎?」 他很堅定地道.「回師娘,就快不成了。」日日都這麼流著鼻血,甭說他的身子不是鐵打的,他的心也不是聖人親手鍛造的。 她無奈再無奈,也只能彌補似地朝他伸出一掌。 「手來,我再瞧瞧。」保不住自家愛徒的那顆心,至少,在最起碼的程度可保住他的健康吧? 「師娘,您能不能將師祖大人接回這宅子,讓我一人獨住在山腰?」莫倚東總覺得這麼做根本不能徹底解決問題,他一點都不想在自家師父的眼皮底下,在終於忍不住獸性時貿然對自家師祖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 蘇默頓了頓,目光很明顯地往一旁心虛的遊移。 「這個嘛,老實說這事我不能作主……」 其實她這人……是很惜命的,所以她即使再怎麼同情他,她也實在是很不想、也很沒膽敢去壞了那對不良師徒的好事,沒法子,與他相較起來,那兩位的惡勢力程度是無與倫比的龐大。 「師娘,您幫幫我,您同師父說一聲吧……」怕她也似沐策一般撒手不管,被逼得就快狗急跳牆的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也不管是否握痛了她。 「活膩了是不?手拿遠點。」沐策的聲音,在蘇默皺眉忍著對方的手勁時,冷颼颼地自一旁殺了過來。 「師父!」莫倚東這才發現自個兒又犯了什麼錯。 沐策拉過蘇默,根本就沒空去看莫倚東的慌張,他慢條斯理地掏出帕子擦著她的手,再揉了揉上頭的紅痕,而後兩眼往旁一瞪,當下瞪得莫倚東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當初是誰說只要能不再當將軍,願意代師父侍奉師祖的?」他記得那時他可是問過這位徒弟的意願了,他可從沒拿著刀子架在脖子上逼人。 「是徒兒沒錯……」莫倚東悔不當初地承認,「可師父您不明白啊!」那時他哪知道那個妖孽投胎的梅亭然會害得他如此?他就算再有心,那無邊的美色也輕易地就擊倒他這個曾經保家衛國的將軍了。 沐策不疾不徐地道:「正好相反,為師就是太明白了。」他這個梅亭然唯一收過的學生,早些年前可是深受其害啊。 聽了沐策這話,蘇默登時明白了他想將一切都給攤出來了,她不禁一手掩著臉,默默地將臉偏向一旁去,甚是努力想就地練成憑空消失這門技法。 「……您明白?」莫倚東也不笨,當下聽明瞭話外之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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