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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兩個月後

  「師娘,您救救我吧……」還不到晚膳時分,卻捉前來到山頂大宅的莫倚東,一手掩著口鼻,腳步有些虛浮地走進大廳。

  「你這是怎麼回事?」蘇默在見著了他指縫間滴下來的鼻血,連忙跑向他。

  「我……」

  「別捂著別捂著,快過來坐下!」她一把拉過他按在椅上坐著,然後匆忙地去取來一盆冷水,擰了一條巾帕後在他的額上冷敷。

  當他的鼻血不再壯觀地往下流後,蘇默拉過他的手邊診著他的脈邊問。

  「好些了?」

  「嗯……」他取下巾帕順手擦了擦臉上的血。

  蘇默診著他的脈,疑惑地問:「愛徒啊,你近來是不是瞞著你師父偷偷跑下山去砍人,或是又跑去什麼江湖裡被人砍了?瞧你,虛火盛旺,疲憊過度未有好眠,你還平自流失了不少的血?」

  「回師娘,不是被砍的。」事情真有這麼簡單就好辦了。

  「……又是自個兒流的?」她頓了頓,知解地問。

  「師娘……」莫倚東苦情地皺著一張臉,兩手緊拉著她的衣袖,眼底直閃爍著瑩瑩淚花。

  蘇默拍拍他的腦袋,大大歎了口氣,「說吧,師祖大人他又做了什麼了?」

  「他昨日……昨日……」某副深刻進心中的光景,再次回蕩在他的腦中,他氣息一窒,方止下來的鼻血又再次滴在他的衣衫上。

  「先別急著流,把話說完了也不遲。」她不慌不忙地一手按上他臉上的穴位,稍稍止住了血,「你說你家師組昨日要你做什麼?」

  「他……」莫倚東遲疑了好半天,這才把這件難以啟齒的窘事給抖了出來,「他要我伺候他沭浴……」

  原來梅亭然繼前陣子以培養師祖與徒孫長年來不親近的感情為由,抬出架子迫莫倚東同床共枕之後,緊接著就是讓莫倚東眼巴巴地看著美人出浴啊?蘇默聽了一手按住桌角,覺得昏天暗地之餘突然發現,梅亭然他這人虐待起自家徒孫來,還真是連眼睛眨也不眨的,跟沐策簡直就是半斤八兩。

  她瞥了瞥他,拖長了音調問:「那……景色如何?」

  「春城無處不飛花……十分香豔。」莫倚東一想起昨夜那副在燭光下自如新雪、曼妙無比的身軀,當下兩管熱熱的鼻血又無法克制地汩汩淌下。

  「辛苦你了。」蘇默既同情又愧疚地再擰了條冷巾敷在他的額上。

  「不只是昨日,師祖大人他最近還……還老瞧著我。」他捂住鼻子,可憐兮兮地側過臉瞧著蘇默。

  她順口幫他接下去,「瞧得你心癢癢的?」

  豈只是心癢而已?那簡直就是把他所知的天地都給翻過來了,梅亭然還成日衣衫輕薄地在他的面前招搖,逮著機會就湊上來又是偷摸偷抱的,偏偏那雙似水般的美目還三不五時朝他眨呀眨的,時時撩撥他一下,可偏又不把話明說……讓人就像偷著了一口蜜,又不讓人吃完,深不滿足之餘,撓得人心底又癢又酸又刺的……

  與梅亭然同住這陣子以來,莫倚東深深領悟到,與一個名聲遠揚的天仙妖孽住在一塊兒,實是件非常人能幹的活兒了。

  這不,日日活在煎熬裡的這日子,活像煎魚似的,好不容易忍抑著內心的騷動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只消梅亭然的一揚手、一含笑地望著他,就把他的心給煎焦了一面,然後在梅亭然有意無意地靠上前來時,呴著那一身芳靡惑人的香氣,又把他的心翻過來,再狠狠煎一面。

  「師娘,我總覺得師祖大人他近來好像……好像是在勾引我……」莫倚東一手重重按著胸口撲撲亂跳的心,不知該憂還是該喜地說著。

  「……」傻孩子,恩師大人眼下既不思君思國當然更不思社稷,一門心思就想著該怎麼將你給拆吃下腹,你說他老人家不勾引你勾引誰去?

  「奇怪的是以往師祖大人不是這樣的啊……」他似渴極了般地咽了咽口水,「我也不知這是不是我的錯覺,每每看著他,我老覺得他眼角含春,老對我笑得我骨頭都泛酥就算了,還讓我頭暈暈的……」

  「……」前將軍大人,那真的不是你的錯覺。

  「師祖他還時常找著藉口來碰碰我,或是三不五時摸摸我……」他愈想臉愈紅,一想起那人一雙柔若無骨又比女人還要白嫩的手,是如何動不動就往他身上招呼的,他就覺得腹中好不容易才壓抑下的血氣,又開始有了翻騰的跡象。

  「……」原來採花賊已經下手了啊。

  他還想不通地搔著發,「我也拿這事同師父問過了,可師父他卻是袖手旁觀,啥都不肯告訴我。」

  「……」可憐的大叔,你家那位面白心黑的奸詐師父,打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想奉上你這貢品,好拿你這羆乎乎的羔羊去祭師祖他老人家的五臟廟啊。

  莫倚東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師娘,您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蘇默不語地將一雙水目望向遠方,很努力地在心底鑽研起在同流合一汙之後的適當謊言。

  他拉拉她的衣角,「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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