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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那……不上工這事該怎麼解決?」花叔可不認為再這樣下去,他們家能有什麼米糧進賬。

  「由他去吧,過陣子待師父心滿意足後,或許他就會收斂些了。」莫倚東一點也不擔心自家神通廣大的師父會餓著他們。

  項南兩眼無神地問:「過陣子是什麼時候?」他們這幾個閒人能等,他的生意可不能等啊。

  「這個……」依他們看嘛,最起碼得等沐策由新婚中的濃情轉淡了才有可能,可他們又不能希望他兩夫妻淡了情分……

  將窗外某三人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的沐策,兩手摟著蘇默,微微側過臉來,以一記淩厲的眼刀冷冷地掃過蹲著聽牆角的他們。

  三人不約而同地抖了抖,在沐策回過頭去時,莫倚東抹去額角的冷汗,小心地壓低了音量。

  「依我看,生意上的事晚點再說吧,奸商你還是快把山腰的大宅修好才是要緊事,倘若我和師祖再住在這兒處處壞師父的好事,恐怕……」他可從沒忘了,他家師父雖是人善,且事事不怨不恨,獨獨就是非常的會記仇,且虐起徒弟來,可是從不手軟更不會心軟。

  萬萬不想被殃及池魚的項南,一想到日後沭策在虐完徒弟後可能會跟著變花樣整起他,也只能哀怨地點頭同意。

  「我明日就增派人手來加緊趕工。」

  即使是春未了,山頂上的天氣仍是有點涼,入了夜後也就更明顯,所以夜裡沐策在矮桌上留下了一盞燭火後,上了床的頭一件事便是將蘇默摟在懷裡,再將她的被子牢牢地按得嚴實,不讓一絲涼意撫在她身上。

  「長工啊長工,你別成日都這麼黏著我了。」還未有睡意的蘇默,枕在他的臂上許久後,決定還是把這事同他說上一說。

  他細心撥開她被壓著的發,輕聲問:「有何不妥?」

  「除了恩師外……人人都私底下抱怨你太不務正業了。」她以指戳戳他厚實的胸膛,有些不解地皺著眉,「以往我可從沒瞧你對工作這麼不上心啊,怎麼成了親後你就變得如此怠惰?」其實就算他們不對她說,她也老早就想問問沭策了,可沭策的臉皮厚,就算所有人都盯著他們瞧,他也照樣可以視而不見。

  沐策頓了頓,別有用心地道。

  「這樣啊,他們有怨言?」好啊,他都還沒發作,他們就搶著先發難了?

  她有些訝異,「咦,他們都沒對你說過嗎?」明明都已怨上九重天了,敢情他們都沒一個有膽量敢當面對他說這些?

  「他們哪敢?」沐策淡淡輕哼,隨後想了想,「怎麼,老師他還沒採取行動嗎?」怪不得他老覺得宅子裡太擠,原來就是少個人來攪和。

  「恩師大人?」這關他老人家什麼事?

  沐策自言自語地點點頭,「也對,依他老人家的性子,就算真要下手,也得再過陣子才有十成十的把握。」起碼也得等山腰處的宅子蓋好了,讓被送至虎口的綿羊沒處跑才行。

  「長工?」蘇默一頭霧水地伸出五指在他的面前晃。

  「沒事。」他握住她的手,迅速地在她的掌心印下一吻並轉移她的注意力,「我會這般纏著你,只是因心境不同了。」

  「哪不同了?」除了家中人口多了些外,不都同樣在過日子?

  「以往,你的身分是我的恩人與東家,而現下,你是我的妻了。」沐策就著搖曳的燭火,心滿意足地以指撫過她明媚的眉眼,確實地感覺到擁在懷中的她,不是他的一場夢也不是遙不可及的水月鏡花。

  「所以?」她不明所以地瞧著他眷戀的模樣,總覺得自成親以來,他待她,不僅只是如珠如玉,更像虔誠地捧著一塊易碎的琉璃似的。

  他低聲輕歎,「我不知其他成了親的男人是怎麼想的,但打從成親起,我便認為你是我不可分離的骨肉血脈的一部分,再加上,你讓我犯了病。」

  「病?」她一愣,慌忙扯過他的手替他看脈,「什麼病,怎麼我都不知道?」

  「心病。」沐策按住她的手,安撫地吻在她的眉心上,「我捨不得離開你,想時時刻刻都能看見你,動不動就想摸摸你抱抱你,倘若可以的話,我真想將你牢牢拴在我身上。」

  在認識她後,他曾對男女之間的情愛有了個模糊的定義,可等到成親後,與她身軀交纏、心貼心地一塊生活著,他才發現,對他來說,在他眼中的蘇默是種放不下的可愛、難以割捨的青睞、不忍分離片刻的憐情蜜愛。

  愛這一字也太捉弄人了,隨著愛意一日一日的加深,他才明白什麼叫病入膏盲,他想與她分享每一次的呼吸、每一回的心跳、他所見到的每一件美好事物。

  他時常覺得,他的心空了一個洞,只要她一不在他的身邊,那地方就空曠得可怕,非得要他親眼見到她,親自摸摸她的手,以掌心撫摸著她的臉,他才覺得他的心會踏實些,不再像是難以填滿的萬丈深淵。

  不遠處的燭火,在燈花爆燃疇輕聲響了響,而棲在他懷中的蘇默遲遲都不說上一句話,沐策忍不住低下頭來瞧瞧是怎麼回事。

  「三姑娘?」

  待他抬起她的臉來,他這才發現不只是她的兩耳,她整張臉都紅透了,還兩手緊揪著他胸前的貼身裡衣不放。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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