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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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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被花叔給拉著,臨上車前沐策還是止不住地頻頻回首,看著自旁山山頂上灑下的朝霞映落在蘇默的身上,沐浴在晨光中的她整個人瑩瑩燦亮,美好得像副畫似的,令他走著走著又不禁停下了腳步,逼得不耐煩的花叔終於忍無可忍地同他說上一句。 「小沐子你夠了,小姐不會跑也不會掉的,快點下山賺錢養家去!」花叔拉開馬車車門,一鼓作氣地將沐策塞進馬車裡,再牢牢關上車門防止他又想跳下, 心不甘情不願下山工作的沐策,安分不到半個月,當沛城裡的項氏商號步上軌道,商號裡也不需事事由他親自作主後,他便迫不急待地將手中的事務給分工完畢,恨不能與蘇默形影不離般,一古腦地溜回桃花山當起了甩手掌櫃,成日就跟在蘇默的身後,她上哪,他就跟到哪。 春末時分,大宅裡的書房,沭策老早就讓給他家恩師梅亭然充作畫室了,他自兒則是長時間窩在廚房中緊黏著自家嬌妻,哪怕是項南特意把工作帶過來向他請示,他也哪兒都不去,就直接在廚房的水飯桌上批閱,即便項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將他拖到沛城裡與往來通路的貨商們開會商議,他也總可在稍事歇息,或是喘口氣的片刻,見沭策轉首遙望著窗外桃花山的方向一徑地出神。 在旁人的明示與暗示下,沐策很清楚他為他人帶來了什麼困擾,只是,他也不知自個兒究竟是怎了,思來想去半天,他也只能歸論出個不像理由的理由,那就是……成親之後的蘇醒? 此時坐在廚房一角的小桌旁批著公文的他,手中的筆已經握了許久,遲遲都沒在文件上落下一字,他的兩眼徐徐地跟隨蘇默的一舉一動遊移著,怎麼也沒法子克制自個兒。 半晌,他放棄地擱下筆,走到她的身後傾身向前牢牢地摟住她的腰。 再次被他摟住後,蘇默已經不想歎息了,她揚起手往後在他的額上拍了又拍。 「長工啊長工,你快變成我的小尾巴了。」現下的他簡直跟以前小雁們的行徑有得拚,黏人黏得跟啥似的。 他埋首在她頸間咕噥,「多好,可以成日跟著你。」 「……」罷了,隨他去瘋,老爺他高興就好。 打從沭策進了廚房後,就一直蹲在廚房外等著他把公文批好的項南,遠遠地聽見沐策他那似迷昏頭的話語後,看明著蹲牆角的花叔,則以肘撞了撞他問。 「小沐子怎成親後就換了副德行?」以往那個克勤克儉、敬業又愛家的長工上哪去了?怎麼只是成了個親而已,差異就這麼大? 項南沒好氣地一手杵著下巴,「我又沒成過親,我哪知道……」 忙完桃園裡的工作,又到後院的兩片菜圃翻完田地的莫倚東,在扛著鋤頭回來時,一臉好奇地看著蹲在牆角的他倆。 「你們在做什麼?」怎麼臉都拉長得跟苦瓜似的? 花叔壓低了聲音小小聲地問:「我說將軍,你可知你家師父這陣子反常的原因?」 「知道啊。」不知他們在煩惱什麼的莫倚東,將鋤頭擺在牆上後朝他們大大地點了個頭。 「什麼原因?」項南急急地扯過他一塊蹲下。 他一臉理所當然地道:「因為師娘啊。」這還用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 「就算新婚燕爾是人之常情,可他倆都已成親幾個月了,卻還日日都甜如蜜似的黏在一塊,你不覺得這也太過了嗎?」項南十指緊捉著發,愈想愈覺得那個怠工的沐策根本就是異于常人。 莫倚東爽朗地笑笑,「這也沒什麼,師父他還小嘛。」這才是少年郎沉迷于情愛的正常表現。 花叔這才恍然大悟地拍著額際,「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他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都怪他,老成得跟啥似的,害人老是忘了他才大不了他家小姐多少。 「所以說,這是……」項南一手指著廚房裡那兩位。 莫倚東點點頭,「年輕人的衝動,正常的。」哪像他們,全都是大叔的年紀了。 三人齊齊地看著廚房裡的兩人,時而低聲細語,時而親昵地以臉頰磨蹭著對方的,就像一對恩愛的交頸鴛鴦。 項南呆呆地道:「其實這陣子瞧他反覆犯呆,也……也挺可愛的……」真難得能見著沐策這麼像尋常凡人的行為。 「就是,瞧瞧他這副思春的模樣,多像個發傻的年輕人啊。」花叔也忍不住在唇邊帶著笑,一想到沐策放在心上的人兒是自家的小姐,當下什麼怨尤都沒了。 莫倚東淡淡下了結論,「人人都說師父他早熟,在我看來,其實他是標準的晚熟。」 眾人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不過一會兒,一個明擺著的問題又再次浮了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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