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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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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會染指三姑娘。」他毫不猶豫地說出目前心中最大的隱憂。 「啊?」 在他們三人疑惑的目光下,沐策音調平平地介紹起自家遠親,「項南,年三十五,雲京人氏,為遠山商號第一繼承人,現今一等皇商,善詩詞音律,性好漁色,多年來獵女無數且無往不利。」 別看眼下項南一臉可憐樣,家大業大的他,至今仍未娶妻的原因即是他風流成性,不但吃遍雲京各色純情少女,更在貴婦人之間如魚得水,偏偏外貌不俗的他,又是個頗具盛名的才子,時常出入京中各大小宴會,因此他從不缺拈花惹草的機會,向來就是看准了馬上下手,迅速一網打盡。 花叔聽了,登時緊張地摟著花嬸,生怕她會不小心誤入了虎口。 項南面上有點掛不住,頗尷尬地拉拉他的衣角。 「表、表舅公……」也不必在人前把他的底細抖得這麼清楚吧? 「這一路辛苦你了,記得趁早下山。」沐策在他的頂上留下這句話後,即走到門邊準備送客。 項南可憐兮兮地望向其他人,「那個,我……」 「不行。」某三人完全贊同長工的決定。 「不是,我是想問……」討不著同情的他站起身,怯怯地一手指向外頭的遠處,「請問,貴府的柴房可有人住?」沐策一時不答應他不打緊,他有得是耐心可以慢慢磨。 「沒有。」他沒事問這幹嘛? 項南緩緩自袖裡掏出一張銀票,一點也不掩財大氣粗,「那我能不能……就租下貴府的柴房暫棲一宿?」 「……」花叔與花嬸兩人,當下對著那張巨額的銀票發起呆來。 「他究竟來這找你做什麼?」蘇默乘機將沭策偷偷拉至一角小聲地問。 「逼我奪他家產。」他深深歎口氣,愈想愈覺得那個姓項的一大家子,無論老少,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個個都有病。 她愣了一會兒,而後揚高了音調。 「啊?」 打那日起,為求能留在沐策身邊,好製造機會讓他改變心意,項南發揮了最擅長的本領——死皮賴臉,趴也趴著不走。 對於項南,有過經驗的沐策是可以無動於衷,但其他人可就不是了,每日見他手擰著一條手巾,唱作俱佳地嚎嚎嗓掉掉淚,花嬸的心都被他給哭軟了;他袖中薄薄的銀票,更是一天天不手軟的給,收得花叔的兩手都發顫了,直在嘴裡罵著小兔崽子真是敗家。 於是在不屈不撓的攻勢下,某位姓項的長工遠親,他蹭呀蹭的,終給蹭到了蘇默開口應允他在家中住下的機會,居住的地理位置也一口氣自外頭的柴房,大大躍升至沐策隔鄰的客房。 每晚在沐策忙完舉宅上下的雜事後,項南便會看准了時機,將沐策給拖進房裡來個促膝長談,偏沐策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任他說破了嘴也不要他項家家業,這讓蘇默看得頻頻歎息之餘,也只能由著他們一來一往僵持去了。 日子也就這麼被項南給賴了下去,直到重陽這日,一大早沐策就在蘇默的吩咐下,帶著一家老老少少、大大小小,去鄰山的最高處登高望遠應應節。 沿途上,沐策不時提醒著花家兩老別亂跑,一定要走在山道上別貪玩走遠了,還不時回過頭,擔心跟在後頭的小雁和母雞們有沒有脫隊走丟了幾隻。 走至半途,山道開始變得陡峭,沐策直接將後頭那一大票小的交給項南接手,二話不說背起走得吃力的蘇默,在項南難以理解的糾結目光下,背著她輕鬆地走至山頂。 站在山頂上,觸目所及天開地闊,微涼的秋風吹散了雲朵,帶來了萬里長空,放眼望去,底下的群山已開始變色了,叢叢早紅的楓樹,或金或紅地綴在綠林裡。 蘇默手上拿著一株茱萸,看著沐策迎風望遠的側臉問。 「長工還在跟遠親置氣?」瞧他日日都板著張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欠了人錢,而不是被人給逼著收錢的。 「沒,就是嫌他跟上跟下太煩人。」害得他有時想與她獨處一會兒也都變成了件難事,早知如此,那麼任由項南再如何賴皮,他也不該留下這位礙事者。 蘇默一手撫著下頷,試著想像起有錢人的煩惱。 「你真不要他家的家業?」聽他說,那位遠親好像是因皇商這擔子太重、家業又過大,所以全族人在商討過後,在幾年前就已決定把泰半家業都贈給他讓他去消受。 「不要。」天底下哪有人把家產拱手贈給外人的?他們不覺怪,他還嫌離譜和麻煩。 「你不答應他的原因是?」有人送錢給他不好嗎?雖然說遠山商號百來間的鋪子,這擔子是沉重了些。 「因我覺得項南很適合接下家業。」他走至她的面前,替她披上了件薄薄的大衣,「其實他是塊從商的料子,腦子靈活,口舌也花巧,在文人圈子裡混久了,交際手腕也是上乘的。」 「那他為什麼自個兒不接非要推給你?」這說不通啊。 他有些沒好氣,「他生肖雖是屬兔的,性子卻是屬驢的,不罵不抽就懶得跑,要是沒人在後頭逼著,他就懶得主動去做,所以他才要躲這當家之位。」說來說去,那位遠親就是不想負責而已。 「……」某方面來說,這也算是一種人才。 「眼下他家的家業,其實也不需再開疆拓土了,單是守成就已足夠,所以說項南那懶得往前沖的性子,在這時候經營起家業是合適的,故我才一心想趕他回家。」現下就只能看那只兔崽子究竟賴到何時才能死心了。 回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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