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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靳旋璣反而為南宮徹擔心了起來,「那他要繼承的家業呢?他不顧了嗎?」

  「你看不出他愛飛鳥嗎?」東方朔白了他一眼。「早在十年前,他就已在家業和飛鳥之間做了選擇。」若不是有個原因在這,讓南宮徹放不下走不開,他又怎會捨得放棄自己的家族?

  靳旋璣喃喃地在唇邊說著:「我還一直以為他們是兄妹,所以他才會那麼疼飛鳥……」普通人不會像南宮徹這樣照顧的吧?他疼愛飛鳥幾乎已經到了寵溺的地步。

  東方朔很佩服自己的偉大遠見,「他不是我們的弟弟,他是我在十多年前就相中的妹婿。」

  聽完他的一席話,白擔心一場的靳旋璣,這才把緊繃已久的情緒鬆弛下來,只是一想到那顆十年才結一次果的戢戮果,他的神情就又顯得很黯淡。

  他徐聲長歎,「倘若他們真能拿到那顆果子,我倒希望飛鳥妹妹把果子用在她自己的身上,我就算是無法恢復武功也無妨。」妹妹只有一個,還是把果子讓給飛鳥好了。

  「用在她的身上?」東方朔一臉的訝異,「她病了?」

  「因為試藥過多的緣故,她失去味覺,嘗不出任何味道已有五年之久,你不知道嗎?」靳旋璣還以為他知無不曉。

  「南宮徹知道嗎?」出了這麼大的事,南宮徹沒理由不告訴他們的啊。

  「他之前也是不知道。」若不是飛鳥親口說出,他們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東方朔淡淡別他一眼,「就連南宮徹都不知情了,我又怎可能知道?」

  他伸出指在地上畫圈圈,「為什麼飛鳥妹妹都不說?」何必把事情藏在心裡頭呢?早些說出來,也許還能治她的病。

  「我想,也許她是怕南宮徹會擔心吧。」這些年來飛鳥一直對毫無保留付出的南宮徹感到很愧疚,要是說出口,只怕南宮徹會拚命想法子要治她。

  他遲疑地問:「飛鳥愛南宮徹嗎?」雖然他是已看出了飛鳥漠視一切的心態,可是,他還是希望飛鳥能給南宮徹一個機會。

  說到這一點,東方朔也沒辦法給他個明確的答案。

  「這就要問她自己了。」就如六木所說的,這種事留給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就行了。

  在他們兩人仍在為南宮徹的戀情感到不太樂觀時,震天便響的腹嗚聲,同時自他們餓了很久的肚子裡傳出來,讓他們紛紛紅透了一張臉。

  「不陪你聊天了。」東方朔按著餓扁的肚皮,很有成就感地看著魚簍中的魚兒,「我去做飯,午飯咱們就吃這些魚。」

  「我不吃。」他抵死不從地搖著頭。

  東方朔扯緊他的衣領,冷冷地瞪著他,「我釣得這麼辛苦,你敢不賞臉?」

  「這不是賞不賞臉的問題。」靳旋璣鄭重地向他否認,一手指向湖裡,「你知道南宮徹都是用什麼來喂魚的嗎?」

  東方朔不解地挑高兩眉,「用什麼?」

  「他說他都是用毒藥當飼料。」這湖裡的魚兒都是看得吃不得的,能吃的話,他還會被餓得這麼難看嗎?

  毒……毒魚?

  東方朔怔怔地看著魚簍裡,他辛辛苦苦在太陽下曬了幾個時辰,好不容易才釣起來一條比一條肥美碩大的魚兒,不敢相信這些魚兒,居然都是吃毒藥長大的。

  靳旋璣沉重地按著他的肩,「東方弟弟,在我賞臉陪著你一塊吃死之前,你確定你真的不要改變一下心意?」

  「那個……」東方朔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我還是去六木那裡看看有沒有剩下的饅頭好了……」

  ***

  南宮徹百思不解地站在飛鳥的身後,看一臉怒意的她,正兩手勤快地收拾著她的衣物,和一些她出遠門會帶的藥品,想問她為何突然決定要離開這裡,又怕沒見過臉色這麼難看的她,會因此而心情不好,於是只能站在一旁拿著自己的行李,乖乖看她打包東西。

  動作迅速整理著衣裳的飛鳥,心情惡劣地將慕容闊贈她的衣裳全扔至地上,只將南宮徹送她的衣裳裝進行李裡頭,恨不能快點和這座山莊的人事物統統都撇清關係。

  她再也無法忍受下去,行醫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病人。

  每當她為慕容珊解開體內的一種毒,慕容珊隨即再下另一種,這樣治完了一種又來一種的治法,她要治到何時才能拿到那顆戢戮果?而慕容珊的行徑,簡直就是糟蹋醫者的心血,當她忍不住向慕容珊提出這點希望她別再對自己下毒後,一種不曾存在過她心頭的感覺,也就此產生了。

  自那日她與慕容珊挑明的說清了之後,慕容珊就每天以女主人的身分來她房裡纏著南宮徹,不再刻意回避著她也不再偽裝,反而還在她的面前表演給她看,讓她牢牢的記得,慕容珊曾用一雙手攬著南宮徹的臂膀,也曾趁南宮徹不備時將芳唇印在他的面頰上,還曾柔柔地靠在南宮徹寬大的懷裡,撒嬌的請他眷顧一眼。

  縱使南宮徹是會拒絕,也會把慕容珊給拎起來扔出門外,但這些畫面日日在她的腦海裡累積下來,她竟發現,她的心火在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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