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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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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少提帶著爽朗的笑容向她解釋,「我希望這樣能讓你適應賬房的環境,況且東郡王對我提過你在理財治家這方面是個能手,我想只需看一會兒,便大約知道蓀踐樓總賬房裡的人都在做些什麼,不會耽擱太久的。」 「好的。」她想想也覺得有理,尤其他剛才處理公事飛快,她根本就沒看清楚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又要坐回辦公桌的步少提忽然又轉過頭問她,「對了,東郡王可有告訴你來此是做什麼差事?」 「表哥並未對我說明細節。」紋焰唇邊綻出笑,緩緩地對他搖首。 步少提去旁邊替她搬來了張椅子放在他身旁,在叫她坐下時又指著桌上那些他已經批好的摺子:「這裡有些摺子有空就先看看,累了的話,別跟我客氣,儘管叫人帶去歇息。」 「我知道了。」她輕巧地坐在他的身旁應著,在看到他桌上的水墨所剩不多,於是主動地撩起衫袖替他磨墨。 步少提有絲訝與她的細心,靜靜地看了她磨墨的神情一會兒後,猛然地甩甩頭,轉頭對樓內的人開口,「抱歉,讓各位久候了,咱們再……」 步少提口中的話說了一半,便停在那些都在喝茶聊天人們的身上,他燈著眉歎氣,「茶還沒喝完的繼續喝,沒休息夠的統統休息,還有力氣的就過來再接再厲。」 蓀踐樓裡的人潮連午膳時分仍是不斷,但這裡的人早已習慣由廚房的下人們打飯送來此地,在步少提用膳時,每個饑轆轆的人也搶著吃,但一用完午膳,所有的人再去排隊向步少提呈上摺子,直到日落前,蓀餞樓樓上響起熟悉的鐘聲,才讓蓀蔑樓裡裡外外的人潮散去。留下仍是做得沒完沒了的步少提,以及看了一日就看呆的夏候紋焰。 「嚇著了?」整理完手中的賬冊,步少堤看了身旁杏眼圓瞪的紋焰一眼,有些明瞭也有些歉疚地問她。 口齒伶俐的紋焰難得說不出話來,「有……有一些……」 「會慢慢習慣的。」步少提習以為常地笑笑,一手撐著下巴問她,「蓀蔑樓的公務大概瞭解了嗎?」 「未完全瞭解,因為管轄的事實在太多。」蓀蔑樓要管的差事,她一日數起來就有幾百條,拉拉雜雜、瑣瑣碎碎,光靠這一日的旁觀,她能記起來的事項,可能沒有他所批的摺子一半多。 「放心,我不會急著催你來幫我公務,這幾日先在我身旁熟悉紫冠府內務的流程,待都熟悉了,我再挪賬房給你辦公。」步少堤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並倒了一杯香茶讓她解解渴。 「謝謝。」紋焰接過茶來,鳳眼不禁停在這個好脾氣又好性子的男人身上。 步少提對著她清麗的面容而笑,「日後共事咱們不必如此拘謹客套,自在點,把這裡當成自個兒的家。」 「我是外來客,自當守規矩,不該失了禮。」她卻搖頭,即使是在夏候府裡,她的心底也從沒有過這種想法。 「別被他們口裡喚的四爺唬住了,他們只是愛鬧我門四個兄弟,我們四兄弟說破嘴皮子也改不了他們的習性,久而久之也就隨他們了,不過他們都明白,在這座府裡沒那麼多規矩,因為住在同一個屋裡便是一家人,所以也不必與我們客氣,我紫冠府上上下下都當住在府裡的每個人是親人。」 紋焰手中的茶碗明顯地抖動了一下,「你們……以親人相待?」不同姓氏,沒有血緣的人們,他以親人視之?難怪那些人對他沒大沒小,又對他尊敬異常,可是,像他這身為首富的男人,怎麼能放開心胸放下身段如此待人? 步少堤笑著說出他們步家四兄弟的治家之道,「常人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如今大夥能住在一塊生活,不是比同船渡更難能可貴?我們當然要珍惜。」 紋焰沉默了,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從冰寒的雪地走出,來到了一個暖和的地方來,已經好久了,她不曾覺得人世能夠如此溫暖。 「方才的摺子看過了嗎?有無不明白之處?」步少提看她身旁的摺子堆了一處又一處,深怕她因看不懂而沒翻閱多少,便熱心地靠近她的身邊。 「看了一點,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看著靠過來的臉龐,她臉上忍不住飛上了兩朵紅雲,急忙忙地低下頭來。 「我幫看看。」步少提不經意地更挪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使得紋焰清清楚楚地聽自己的心跳,敲響著她悸動的心房。 四個在角落的男人,就著夕陽照入樓內的餘輝,睜大了八顆眼珠,打量著那兩個又埋首在公務裡的男女。 「司空,你表妹的話一向這麼少?」司徒震以肘撞撞介紹人司空烈,對那個一整日下來,沒說過幾句話的女人感到有些頭疼。 司空烈皺緊了眉心,「我也不知道,我才見過她一面,今兒個是第二次。」 「夏候姑娘看來不多話,而少提老實投心機,這樣咱們怎麼玩得起來?」司馬聖歎對眼前的這種情不怎麼樂觀,很怕那一對男女往後會成天在案前專心辦公,那他們希望見到的情況會因此落空。 唯有步熙然自信滿滿,「俗話說老酒是愈沉愈香,同理,咱們也要等他們熟了才能開始玩,何況他們今日才第一吹見面,總要有時間給他們慢慢發展。」 「要讓他們倆慢慢磨?」等不及看好戲的司馬聖,沒耐心地歎息。 司徒烈更是悲觀了,「誰曉得他們倆磨不磨得起來?」照他們一天觀察下來的心得,只希望那兩個男女埋首公事,哪能期望會有什麼好戲可以看? 「以夏候姑娘的樣貌,和她傳說中能一手操縱夏候府生計的本領,想念我,我那個責任感甚重的小弟,在公事之外一定會注意到她,我有把握他們倆絕對熔的起來。」只要能夠掌握到他小弟的弱點,他這個二哥就有把握可以把他們兩個玩在掌心裡。 司馬聖歎挑挑眉,一改初衷地對步熙然的自信發出挑戰書,「我賭他們倆熔不起來,你要不要下注與我賭一把?」 心機狡猾似狐狸的步熙然開懷地笑了,「有何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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