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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本沉浸在當年傷痛中的嚴彥,硬生生地被她這句話拉回神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當年你說過你不許……」不是說他們只有兩人,與一個大門派作對是件很不智的事嗎?

  雲儂卻給了他一個和當年截然不同的答案,「時候到了,我來替你報仇。」

  「你?」

  「嗯,你家媳婦很護短的。」她輕輕靠在他的胸前,伸出雙臂用力地將他環緊,「所以,誰也不許打你的主意。」

  她和每個人一樣,長久以來,在歲月的沿途上她遺忘了許多往事,不管是歡樂的或是悲傷的,哪再深刻再難忘,總有天也會像大漠裡一夜被風兒撫平的沙丘,再找不出原來的模樣。

  可她始終都忘不了,十四歲那年嚴彥冒死朝她撲來的那一張面孔,那一刻,他的臉上有著張皇和恐懼,還有不可動搖的決心,他不惜豁出性命也要保全她的模樣,在她心底烙下了一個永生難抹滅的印跡,也讓以往一直生於安樂的她,真實體會到現實的殘酷。

  所以在她長大後,她不惜一切也要保護嚴彥的安危,她再也不要體會到可能會失去的恐懼,那種銷魂噬骨的疼痛,一次就夠了,於是多年來,她一直讓自己時時保持往警醒的狀況下,就生怕又將會有什麼不測,會來與她爭奪她好不容易強留下來的嚴彥。她也知道草木皆兵的自己有些小題大作,可這已經成為她的本能了,割不掉、劃不開,它滋長在心底的偏偏一隅,隨時都靠著淡淡的恐懼在滋養著它長大。

  她不能任由這份恐懼再繼續成長茁壯下去,得儘快解決它。

  是的,她會解決它的。

  不管要用什麼手段。

  離開慕城返回莊裡後,雲儂招來了差點被她餓死在莊內的三位殺手,奉上一桌酒菜讓他們飽腹之餘,順道告知他們她所打探來的消息。

  「慕清池?」龍項聽得一臉茫然,「哪招惹來的?」

  她指向身旁的嚴彥,「慕城派掌門,他的前任師父。」

  「……有過節?」龍項小心地看著神色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嚴彥。

  「害他家破人亡,你說有沒有?」

  韓冰猶疑地問:「寧琅又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甯琅之子當年犯下刑案,寧琅為救子,花了大筆錢自慕城派買下嚴彥代死,但嚴彥僥倖逃了,所以慕城派又捉了嚴彥的幼弟補上代為受刑。」

  陶七難得地管住了嘴巴,沒有往這嚴肅的氣氛下亂開口。

  「那寧琅他又為什麼……」嚴彥的弟弟不都已經倒媚的賠上一命了嗎?

  「寧琅之子前些年就已死在嚴彥手上,寧琅想為子報仇,打算殺光殺手界的所有殺手。」

  陶七氣惱地自椅上跳了起來,「那老頭憑什麼報仇啊?」

  「就是,太無恥了!」龍項同仇敵愾地扳按著掌指,沒想到那個嚴彥都放過他一馬的寧琅,居然還有臉來找嚴彥報仇。

  韓冰以手點著桌面,「這個昆侖玉盤,就是慕城派和寧琅聯手搞的鬼?」

  「正是。」雲儂清了清嗓子,「他們兩方聯手,就是想藉昆侖玉盤逼得你們走投無路,若是能再藉江湖中入之手除掉你們更好。」

  「這對慕城派有什麼好處?」韓冰向來對門派之事不是很關心。

  「倘若你們反擊,傷了各大門派中人,慕城派在各大門派元氣大傷後,自是有機會崛起。」她順道說出某人的司馬昭之心,「慕清池老早就想讓慕城派成為中原第一大門派了。」

  韓冰勾起唇角,「原來如此。」殺一兩個掌門人,這差事……唔,不是太難。

  「眼下你們都被困在這兒,能齊心合力自是再好不過,若是牆塌了,橫豎大夥兒都得一塊被壓死。」雲儂不忘提醒他們都在一條船上。

  陶七還是不長心眼,「要不要這麼咒我們啊?最毒婦人心……」

  不待嚴彥把手覆至腰際的軟劍上,旁邊已有兩隻大掌,默契十足地往他的腦袋拍過去。

  這小子又想害他們被漲房租啊?

  龍項正色地向她請教,「你有什麼主意?」

  她笑靨如花地道:「有啊,將咱們的冰霜公子洗洗送到教主大人的榻上,說不定教主大人龍心大悅,魔教眾教徒就會將咱們奉為無上恩人,非但能替咱們擺平那些武林人士保咱們一命,還可能讓咱們就待在魔教吃香的喝辣的享用不盡。」

  「就送他去吧。」龍項說得好不義正辭嚴。

  「嗯嗯……」陶七也大力附和。

  韓冰二話不說地拔刀出鞘,重重地把白燦燦的寶刀往桌上一擱。

  「你還有沒有別的主意?」龍項趕緊改口以彌前過,「不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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