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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你真有把握?」

  她好笑地問:「難不成我還會把錢還給你?」

  龍項也有同感,「也是,你在這行都做那麼久了,我想你也不可能砸你自個兒的招牌。」

  「喝藥了。」自外頭走進來的嚴彥,打破了午後客房中的和諧氣氛,將手中的託盤往花桌上重重一放。

  雲儂嗅了嗅藥汁所散放出來的氣味,驟感不對地攔住了要過來取藥的韓冰。

  「木頭,你在這藥裡多添了什麼?」怎麼和前陣子聞起來的味道有著微妙的不同?

  沒想到會被她逮個止著的嚴彥,不承認也不否認地別過臉。

  「添了什麼?」她可不是韓冰那個被藥苦得早嘗不出味道的人,想糊弄她?

  「……黃連。」他不甘心地吐實。

  「能說說你為何要這麼做嗎?」雲儂在韓冰的冷眼掃過來時,抬起一手要他稍安勿躁。

  「你為他做衣裳。」

  她歎了口氣,不知該拿嚴彥的妒嫉之心怎麼辦。

  「再不幫他做幾件衣裳,你要他穿什麼?」想當初韓冰逃難而來時還只是初涉深秋,如今都已快入冬降雪了,總不能讓貴客著涼吧?

  「我的可借他。」龍項都能穿他的,為什麼韓冰就不行?

  有潔癖的韓冰才不領情,「在下可是付了銀兩!」誰要穿他的舊衣啊?

  「行了,我就幫他做兩件,你別瞎鬧。」她拿起桌上的託盤將它塞回給嚴彥,並阻上他繼續留在這兒讓韓冰製造冷意。

  嚴彥卻沒那麼好打發,就是定住了腳步賴在原地不肯走。

  「你別與他們走太近。」他防備地再三叮嚀。

  「還不是因為同在一個屋簷下嗎?」還以為他早習慣了呢,結果他還是防賊似的。

  「別讓他們老瞅著你瞧。」

  「他們不會那麼沒眼光的。」誰像他一樣?

  「別對他們太好。」

  對他們太好?這個收了大筆寄居費的女人,雖是從沒苛待過房客,但她是哪兒曾對他們客氣過半分了?

  韓大爺聽著聽著當下就不幹了,扔了手上正在擦著的花瓶就想過去與同行指教指教。

  「別這樣、別這樣……」龍項涎著討好的笑,急急攔住想要興師的他,「那小子不就是怕跑了媳婦嗎?人家不但把新居分給咱們住,媳婦又特意幫你做衣裳,你還不許他吃吃味嗎?!

  韓冰的眼刀再次狠狠戳過某人,「哼。」

  「好了,你也別與他對瞪了。」雲儂也忙著趕人,扳過嚴彥的身子往外推,「去把藥重新煎過,不許再亂添藥了,或者你想讓他的傷好得更慢在這兒住得更久?」

  聽了她的話,嚴彥不情不願地端著託盤,再次返回廚房製作專用苦藥去了,韓冰的神色因此而緩了緩,不冷不熱地對她道。

  「看不出你還有良心。」

  「一碼歸一碼,生意歸生意,這點我分得清的。」要不是巴不得他快點走,她其實也不想阻止嚴彥這麼整這位口德不好的冰霜公子。

  「聽小嚴說,你不是很想嫁他?」也跟著閒聊起來的龍項,想起嚴彥方才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前幾日嚴彥在不經意中對他所吐的苦水。

  韓冰不屑地贈她一句,「當心過這了村日後就沒那個店。」

  雲儂有些受不了這兩個長舌男,「我倆打小就認識了,當他親人當了太久,所以從前我沒想過要與他做夫妻。」

  「可我瞧你們挺像一對的啊,平日你們的舉止行為哪點不像是老夫老妻了?你何必糾結於成親二字?難道成了親,他的心就會變了,還是你就會放心讓他一人了?」龍項挑高了朗眉問:「要我說,那塊呆木頭也沒多餘的心思,他就是想與你定下個名正言順的身分,平平實實的與你在一起過日子,你想得再多,日後你不也是照樣要同他一塊繼續過日子?」

  雲儂停下了手邊的動作,被龍項一語點破某些纏在她心中的結後,她失神地想著,自嚴彥開口要求她成親以來,她一直不想如此貿然成親的理由。

  好像是有……但又好像從沒存在過……

  那她在矯情些什麼?

  龍項想不通地問:「我說你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就這麼點小事你也想不通?」

  站在邊上的韓冰又冷冷諷了一句,「也只有那傢伙才會將你當成個寶。」

  聽著他倆一白臉一黑臉的唱和,雲儂一手掩住到了唇邊的笑音。

  「你笑什麼?」

  「笑我自個兒怎就那麼笨。」現下想起來,她還真是沒事找事。

  韓冰沒放過這機會,「人貴自知。」

  「嗯。」她也不惱,反倒笑得十分燦爛,「總之,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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