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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哪有他這麼說不通的?這棵木頭其實不是木頭,而是頑固不通的烏龜吧?還一口咬死就不容得他人更改他的固執了?

  當雲儂還在頭痛不已地想著該怎麼弄清他的想法時,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身後的嚴彥,伸出十指拆散了她頂上隨意挽起的松松髮髻,並自懷中取出一柄他早備好的玉梳,一下又一下地梳理起她披散的長髮。

  「坐好,別動。」嚴彥在她驚訝地想轉過身時,轉過她想往後看的小臉。

  「我、我自己來……」她有些不適應這般的親昵。

  「不成。」

  「為何?」

  「夢想。」他定定說著,語氣無比真誠.

  她的兩眉直朝眉心靠攏,「哪門子的夢想?」

  「幫媳婦梳頭。」在他所剩不多的舊日記憶裡,小時候,他爹就曾這般濃情密意地對他娘做過。

  雲儂頓時覺得頭疼得可以敲鐘了,「你不會是打算……往後都這般幫我梳頭吧?」

  嚴彥慎重地頷首,手中的玉梳滑過她烏黑光滑的髮絲。

  多年相處下來,她雖是早就知道他的性子有些古怪了,可她萬沒想到竟是已到了這般世俗不通的地步……

  「你知道,在常人眼中,這是個很奇怪的夢想。」別說是成年男女了,就連普通的兄妹間也不會這麼做,更何況他倆又沒成親。

  「不覺得。」他就是任何金玉良言都聽不進的化外之人。

  「我……能拒絕嗎?」他們又不是……又不是新婚的夫妻……

  他面色無改,只是扳過她的身子無言地看著她,一雙黑眸中靜靜流淌著濃得化不開的請求,令他看起來簡直就像只濕儒著烏溜溜眼眸的無辜柯兒,這反倒讓她覺得,像是自己欺負了他似的……哪怕她再有心想要抵擋,他就是滿心渴盼地凝視著她,那目光,就像是拿著軟刀子慢騰騰地劄著她的心,就是要拖著她一塊兒疼。

  這個賴皮大王……

  嘖,怎麼他近來在說不聽後,就二話不說地對她使上了撒嬌這一招?以往他從沒這樣過啊,到底是哪位身斜影歪的江湖人士帶壞他的?

  「想梳就梳吧。」不過就是梳梳頭嘛,行。

  或許是以往從沒練過為女人梳頭這門功夫吧,嚴彥的技術並不是很好,來來回回梳了好幾遍,也沒能成功地將發發簪給插上他剛梳好的髮髻上,但他卻沒有放棄,即使她都坐等得昏昏欲睡了,他仍是執著地要親手替她挽發插簪。

  當他總算大功告成時,雲儂起身按了按都快僵硬的頸項,冷不防地,一套簇新的衣裳已被他捧來她的面前。

  「這……這又是做什麼?」

  「幫你更衣。」他將衣裳擺放在桌上,然後不經她的同意便拉開她方才隨意搭上的外衫。

  她連忙按住他造次的手,「我自個兒會……」

  「幫媳婦穿衣。」他手邊的動作一刻也未停,十指靈巧地避開她的,轉眼間就已剝掉她身上的那件,再親自為她穿上他特意買來的新衣。

  她一頓,「又是夢想?」

  「說吧,你還有什麼夢想?」敢情他想娶媳婦的原因就是想服侍她?

  彥並不急於一時,「日後做了你就知道。」

  「給點提示。」該不會也是這類的吧?

  「咱們……」他俯下身來,溫暖又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語,「慢慢來。」

  吹拂至她耳底的那陣暖意,所引發的戰慄感登時酥麻了她半邊身子,她不自覺地扭了扭身子想閃避,見她那模樣,嚴彥忍不住又在她貝耳邊再吹口氣。

  「你……」她紅著臉,一手緊掩著被輕薄的那只耳朵以免再遭襲。

  他不疾不徐地拉開她的手,毫不猶豫地在她掌心裡印下一吻。

  「小儂,咱們成親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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