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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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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啦,好歹他也照著你的話乖乖來相親了,你就別跟他計較。」連連下了十二道金牌才把大牌男主角給請到場,他肯給面子,他們就該偷笑了。 她火冒三丈地指向親弟的鼻尖,「把場面弄得那樣,他不如不要來!」這下好了,她又要怎麼去跟那些把千金送來相親的長輩們交代?! 連連相了十三場親,屢相屢敗,而且次次都是他自己搞砸的,要不是為了母親大人渴望他能夠成家立業的心願,她才不想又來丟人現眼一次!都因這個存心砸場的小弟,她那已經薄得不能再薄的臉皮,和殘敗的自尊心,讓她這次真的再也找不出半分勇氣,好走出這扇大門去收拾殘局。 「我早告訴過你,我不想相什麼親。」捅了大樓子的韓致堯,無事一身輕地倚在窗畔,居高臨下遠眺妝點了城市夜彩的霓虹燈影。 「不想相親就回公司跟我做生意!」她愈想愈嘔,愈嘔就愈想把這個浪蕩子給拖回苦海裡陪她一塊受罪。 他壞壞地揚眉,說得很幸災樂禍,「不怕我把祖產敗光?」 韓韜玉深抽一口氣,一顆心不斷地搖擺,再搖擺,還是搖擺……半晌,她投降地歎口氣。上回那筆被他賠掉五千萬的案子還記憶猶新,有過血淋淋的教訓後,她當然怕。 她一手撫上又開始抽痛的額際。她家的基因到底是哪出了錯——不,是這小子真的是他們韓家出產的正品貨嗎? 這個小弟,韓家的正統繼承人,從小到大對家業漠不關心、毫無興趣,更沒有繼承人的自覺。本來每個人都認為,在他年歲增長、完成學業後,他或許就會有一點點肩負家族事業重責的認知,豈料這小子高中一畢業,隨即一聲不響地跑去了法國,在巴黎撈了個不知是哪家野雞大學的學位,且完成學業後,他又賴在法國五年不返台,這五年間,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在法國做些什麼,又是靠什麼生活。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他大爺良心發現返台省親,急於讓他接掌家業的老媽,才把他空降到總公司不到一個月,他就替家裡虧了五千萬,然後……跑得不見人影。 五千萬!那五千萬的虧損,還是她沒日沒夜在公司拚了一個月,才把他挖出來的大洞給補平。 痛定思痛後,她和老媽一致認為,這個事事漫不經心、絲毫無責任感的小弟,或許在有了個賢內助之後,他大概、應該、可能就會有些身為男人的責任感,而後定下心來成家、立業,安安分分地接下家族企業的棒子。 不過在他連踢十三場相親宴後,她赫然警覺到,那些成家立業的美麗泡影已一一消失在空氣裡,而她,恐怕要一輩子都被綁死在公司,代這個推手功夫一流的小弟,坐上那個得工作到永無天日的繼承人大位。 「別沮喪太久,那五位美女還在等著你呢。」韓致堯走至她的身旁,心情甚好地在她頰上親了親。 她一手拉回他,美男計對她才不受用! 「你想去哪裡?」把局面弄成這樣子後,他又打算落跑? 「我盡完義務了。」他輕聳寬肩,輕輕推開她踱向門口。 「慢著!」韓韜玉不死心地在他後頭喊,「你現在在做什麼?住哪裡?有沒有收入?有空要打電話回家,不然你餓死在外頭也不會有人知道!」臭小子,行蹤不定得跟個無影幽魂似的,讓人想找也找不到。要不是他偶爾還會跟尹書亞聯絡,她早把他給當成失蹤人口了。 「放心,餓不死。」他拋了個媚眼,偉岸的身影消失在門邊。 她猶想掙扎,「致堯……」 「隨他去吧,反正今晚他都已經搞砸了。」尹書亞拍拍她的肩頭,先要她考慮現實問題,「對了,那五個老董的千金,你打算怎麼辦?」 想起那等著她去收拾的殘局,韓韜玉將臉埋在手心裡,口中逸出一長串告饒的低吟。 「提醒我,下輩子別再和他做姊弟。」又要去削她的面子! 「我儘量。」尹書亞捺住笑意-抬起她寫滿挫敗的小臉,在她眉心輕輕印下一吻。 「你認為我該用什麼工具鋸開它?」杜千夏輕軟的問句,在晨風中飄開來。 被詢問者吐出一長串哀號,乏力地將臉埋向餐桌桌面,拒絕再提供一絲力氣去面對自夜半一直延續至早晨的惡夢。 老天,清晨七點半,鳥鳴啾啾、陽光燦燦,天氣是晴朗的,世界是太平的,為什麼那只冰塊雞……還是擺在砧板上原封不動? 「哪,該用什麼工具鋸?」千夏站在流理台前,認真地打量著那只自冷凍庫拿出來的雞。 是剁,不是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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