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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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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看著艾倫那一張過分漂亮的小臉蛋,杜寬雅在想,也許艾倫的媽媽,也曾像他的母親一樣,都是個美麗且害怕寂寞的人吧,可不同的是,在他小的時候,他的母親尚陪伴在他的身旁,可艾倫的呢?怎麼在艾倫的身邊,都沒有人伸出手來保護他讓他安全的長大? 眼前流著淚的這個孩子,會不會像當年的他一樣,時常在夜裡向上天祈禱著,能夠有個人來拯救他的孤獨?他是不是,也渴望著能夠有個人敞開了胸懷,送給他滿滿的溫暖,就像伍嫣和富四海所對他做過的一樣? 「不要怕,有我在,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即使手臂已經酸麻到一個極點了,始終都沒有放下手臂的杜寬雅,不放棄地繼續對他敞開了雙臂。 等候了許久,當那一雙怯怯的小手終於放進他的掌心裡時,杜寬雅俯下身子擁抱住這個極度需要溫暖和關懷的孩子,當他聽到艾倫嗚咽的哭聲自他的胸口傳來,汨汨不斷的淚水也濡濕了他的上衣時,他愛憐地拍撫著艾倫顫抖的背脊。 「我會陪在你身邊的,我保證。」 三年後 「咚!」狠狠撞上休息室門框的杜寬雅,在外頭走廊上欲參加比賽的人們皆對他投以驚訝的目光,才想伸手摸摸他最近常撞疼的額頭時,不料在下一刻,一陣布料的破裂聲,隨即又自他的手臂附近傳來。 坐在休息室裡目睹他撞門又毀衣的舉動後,艾倫帶著不敢置信的目光,走上前仰頭看著最近高大得好像有點過頭的自家兄長。 「哥哥,你……是不是又長高了?」他的青春期都已經過去了幾年了?再長下去,他是不想彈琴改去打籃球嗎? 杜寬雅吃痛地撫著額,「好像是……」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體檢時,他的身長似乎就快突破一百九十的大關。 「這種事你要早點說啊!」很怕待會他上場時會穿件破衣鬧出笑話來,艾倫急急忙忙地跑出休息室去找自家的管家叔叔,想辦法替他弄件更大號的燕尾服來救急。望著那一溜煙就消失的背影,杜寬雅含笑地側耳聽著艾倫在廊上跑得又快又穩的腳步聲。 這三年來,在他細心的照顧下,原本瘦小的艾倫迅速成長茁壯,不但身高一下子就抽長了許多,艾倫也養成了和富四海一般愛吃甜食的壞習慣。除了身材方面的改變外,艾倫也不再像個不敢面對人群的小啞巴,一頭金發藍眼的他,中文溜得超詭異就算了,他還偷學了一點零零落落的台語,而只學了近三年的英文,現在則流暢得跟超市里賣菜的大嬸有得比。 而在性格方面的話,他則是沒料到,當年那個怯懦膽小得像個小女生的艾倫,在三年後竟會變成個生性囉峻又愛嘮叨的小管家婆。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對他來說,只要艾倫能夠健康無憂地成長,就已是他最大的安慰與成就了。 趁著等待衣服的空檔,杜寬雅自桌上擱放的外套裡取出一本筆記本,並從裡頭抽出了張慣用的信紙,而後定下心來,在潔白的信紙上寫出一行行工整且優美的字跡。 拿著十萬火急送來的燕尾服,艾倫方推開休息室的門,就看見總是偷空找時間在筆記本上寫字的杜寬雅,又再次帶著某種像是很懷念的神情,似在紙張上寫著某些不想讓他人知道的過去……可是一見到他回來休息室之後,杜寬雅隨即停下了筆、合上了筆記本,仔細地將那些過往都藏在那小小的筆記本裡頭,怎麼也不讓他這沒參與到過去的外人窺看半分。 不知為什麼,每次看著杜寬雅那種懷念性的目光時,在他的心底,總會不自覺地升起某種內疚的感覺,就像是他在暗地裡偷偷的竊取了一段杜寬雅原本該有的人生,或許,還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愛情。 「哥哥,你寂寞嗎?」兩手捧著燕尾服的艾倫,滿面落寞地走至他的面前。 杜寬雅揉了揉他的發,「我有你啊。」 「那麼其它也愛你的人呢?他們寂寞嗎?」然而正值善感年紀的艾倫,即使不探問,也知道他的琴聲,為什麼有時會讓人覺得像是載滿了寂寞的音符。 「小孩子別想那麼多,你只要專心的長大就好。」杜寬雅熟練地打好領結、穿上新的燕尾服,一如以往地又再次迥避起這類的話題。 艾倫拉著他的衣角,「可是!」 前來通知準備出場的工作人員,站在外頭朝他們敲了敲門提醒,杜寬雅朝工作人員點頭示意後,彎下身子將矮了他一大截的艾倫輕鬆地撈抱至一旁的小桌,把他帶來的功課推至他的面前,再拍拍他的腦袋。「你乖乖的在這裡把你的報告作業寫完,今天晚上回去後我煮大餐。」 「嗯……」艾倫提不勁地應著,轉身恭送總是帶著一臉自信登臺比賽的他。 不遠處傳來的熱烈掌聲稍微停歇了後,這些年來艾倫聽慣了的琴音,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下,以壯烈激昂的聲勢拉開了演奏的序幕。艾倫趴在桌面上想著,那些坐在台下的評審與聽眾們,一定不會相信,此時在臺上彈奏著比賽曲目的杜寬雅,並不只單純是個琴藝高超的音大三年級生,實際上,他還是他們父親極力培植的黑幫新一代洗錢成員。 不像上頭另兩個以往總愛逞兇鬥狠的兄長,杜寬雅之所以會走企業路線,是因為在有了大哥因火並而死、二哥因此而殘廢的教訓下,他們的父親這一次改變了作法,因此杜寬雅除了在音大當名看似乖乖牌的好學生當作掩護外,他亦在幫裡高級幹部的指導下,從今年起開始進入漂白的企業裡,從最基層職員幹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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