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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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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鐵勒並不領情,依舊正視著皇后,「父皇已答應我與他之間的協議,今後,戀姬便是我的人,除了我外,誰也不許碰她一根寒毛。」 皇后緊咬著牙,「你……」這麼多年來,她與西宮娘娘之間的舊怨還未了,如今再新添一樁,就算往後聖上再怎麼說項,東內與西內的宿仇她絕不輕易言和! 戀姬怔在鐵勒懷中,一時之間還無法回過神來,直到怒氣衝衝的皇后離開後,她才緩慢地眨了眨眼。 「什麼協議?」她仰起螓首,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將她瞞在鼓裡的他。 鐵勒睨了她一眼並不答腔,伸手接過冷天色遞來的濕綾巾,沉默地替她敷著紅腫的面頰。 「冷天色,回答我。」在他的身上找不出答案,她又轉向另一人。 冷天色為難地僵著眉心,「這個……」讓她知道還得了?要是她因此而不肯去怎麼辦?而且鐵勒都下令三緘其口了,誰敢說? 遲遲得不到答案的戀姬,在總結了皇后的反應與他們的沉默後,彙聚在她腦中的結果,形成了一種讓她感到恐懼的害怕。不等他們的回答,她推開鐵勒的臂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後,鎮壓下腦中揮之不去的昏茫,撩高了裙擺便快步地往外跑去。 「十公主……」冷天色為她捏了把冷汗。 「讓她去。」鐵勒知道她會去找誰,他站起身詢問一旁的宮娥:「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 「都收拾好了。」 他彈彈指,「把東西都放上車,待會就出發。」 「可是公主她……」冷天色猶疑不定地望著外頭,不知道是否該先去把戀姬捉回來。 鐵勒沉默了半晌,邊向他吩咐邊往外走,「立刻去準備上路,我們隨後就到。」 在大明宮宮外,自巡守的衛兵那邊搶了匹馬後,在奔馳前往太極宮的路上,指著她交頭接耳的人們紛紛不絕,這讓孤身前往太極宮的戀姬更是忐忑難安,就怕已發生了什麼她沒來得及阻止的事,使得她不住地加快速度,在抵達太極宮後,不及宮人通報,也無視於攔阻的人們,直朝臥桑所處的含涼殿而去。 「十公主?」離蕭愣看著她自他的身邊擦身而過。 「大哥!」 「你來這裡做什……」臥桑在聽見她的聲音後皺眉地抬起頭來,隨後訝愕地瞪著她腫了一邊的臉頰怒問:「你的臉!誰打的?」 「父皇與二哥有什麼協議?」戀姬不理會他,求知若渴地捉緊他的衣袖。 臥桑哪看得下去,「我先找人治治你的臉……」她長這麼大,就連父皇、母后都捨不得打她一下,怎會在鐵勒那邊受這種委屈? 「大哥,告訴我。」她在他欲招手叫人來時拉下他的手,不死心地望著他的眼眸。 「你先告訴我誰打的。」他不是已經明令誰都下許上大明宮找碴的嗎?是誰去那裡鬧的? 「是母后。」她隨口應著。「他們之間的協議是什麼?」 知道是誰動的手後,臥桑滿腹的怒火瞬間沉澱下來。 低首看著她的模樣,他已能大略地猜出她在大明宮出了什麼事,也知道鐵勒並未將她即將去北狄的消息告知於她,所以她才會跑來這找他。反正早說晚說,遲早都是要說,與其讓鐵勒那個不會解釋的人來向她說明,還不如就由他來為鐵勒解釋一番。 「條件一,你與鐵勒即刻離京,往後不許你們倆同時出現在京兆。條件二,鐵勒必須放你走,往後也不許糾纏。」他歎口氣,心疼地撫著她的臉,「只要鐵勒擇其一,父皇就對你們的事不予追究。」 戀姬愕然地張大了水眸,「為何要有這道協議?」她還以為這陣子她在大明宮裡過得風平浪靜,豈知,在大明宮的外頭卻是巨浪滔天。 「全朝都已知道你們的事,不這麼做,父皇顏面蕩然無存,鐵勒也難逃削爵之禍,這是萬難中的兩全其美之法。」他在想,也許是父皇看出了他想保全鐵勒的心態,故而才會答應得那麼快,往後,或許是該輪到他多提防父皇一點了。 「那龐雲呢?」腦海中的思維糾結成一團,她一手撫著額,試圖凝聚起心神。 臥桑不自在地撇過臉,「他已不再是駙馬。」保得了鐵勒,他就勢必要對不起龐雲。 戀姬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沒有任何反應。 耳邊,仿佛可以聽見滿朝文武的竊語頻頻,和流竄在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語,種種聲音混雜成一種龐大刺耳的耳語,就算是鐵勒那夜留在她耳畔的柔情低喃,也抵擋不了它們這般蠻橫地入侵她的雙耳。 頰上依然悶痛發燙,她伸手輕撫。怪不得母后那般鄙視憎恨,怪不得會那般不遺餘力地打她,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無法容忍了,那天下人呢?天下人又將如何看鐵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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