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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不待她說完,沁悠就急著先搶白,並扳著手指數算著。

  「太子太忙,誰嫁了他誰准當深閨怨婦,老六古板無情趣可言,老七有個親親表妹了,老八、老九都太嫩了點。」她的把關條件是很嚴格的,別以為是皇子她就會放水。

  戀姬發現她漏了一個,「二哥呢?」想來想去,鐵勒應該是沒有什麼好挑剔。

  「你會讓我選他嗎?」沁悠斜睨著她,刻意說得別有用意,忍不住想藉機試探一下。

  「什麼意思?」她聽得明白,但卻不戳破,只裝作並不明白。

  「沒……」沁悠將話含在嘴裡低低咕噥,「不是那樣就好。」

  戀姬朝她拍拍身旁的位置,「太挑剔是會嫁不出去的。」將來嘯月夫人會頭疼了,不過沖著國戚的身分,應該還是會有很多人搶著要她才是。

  「放心吧,我娘才捨不得我嫁哩。」沁悠下以為意地聳聳肩,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下,腳邊卻踩到了一隻金色印信,「咦,這是什麼?」

  「是二哥的。」戀姬看了上頭篆刻了一個刺字後,忙挪開她的腳,拾起後小心地掏出手絹將它拭淨。

  「怎麼會掉在這?」真大膽,居然把皇上所賜的招牌隨處亂丟。

  「應該是他方才打盹時掉的,我送去給他。」她一手將它放進袖裡,說著就起身要走。

  沁悠揚手攜下她,「叫下人拿去就成了。」東西又不是她掉的,她那麼著急幹嘛?

  戀姬卻拉開她,「他才剛走,應該還追得上的。」

  「戀——」沁悠伸出去的掌心動作慢了點,所捉到的只剩佳人離去的香氣。

  眼看著戀姬小跑步地消失在草地那一頭,先前的那陣不安,又開始在她的心頭發酵。

  她直搔著發,「糟糕,難道不是我想太多?」不會吧?他們是兄妹哪。

  身後匆地一陣輕響,招去了沁悠的注意力,她回過頭,對於來者甚是訝異。

  「太子?」他沒待在太極宮裡,一聲不響的溜來這裡做什麼?

  臥桑看了遠去的戀姬一眼,隨後轉身正色地向她拜託。

  「看著戀姬,讓她離鐵勒遠一點。」就算鐵勒有心要遵守諾言,但是戀姬不肯合作那也是白搭。

  她聽得兩眉都高高聳了起來。看來多心的人……並不只是她一個。

  上道的沁悠,見他把話說得那麼白,也不想在這時裝作不懂。

  「刺王不是就要離京了?」她可以理解臥桑下想鑄成大錯的心情,可鐵勒人都要走了,還防些什麼?

  「他總有回來的一天。」近日無憂,不代表並無遠慮,為他們好,還是得先為將來預防一下。

  沁悠沒想到他看得這麼嚴重,「需要這麼草木皆兵嗎?」說得好像他們往後不能再做兄妹似的,在她看來,鐵勒對戀姬的兄妹情可是很多的。

  「他們倆太像了,會被彼此吸引也是理所當然,這只是遲早的事。」臥桑煩躁地吐了口大氣,兩眼微瞥向她朝她施壓,「懂了嗎?」

  沁悠懊惱地皺著柳眉。真是,皇家的人就是這副德行,請求到了最後,就變成命令了,讓人想不答應都不行。

  她歎口氣,「知道了,我盡力就是。」

  第四章

  刺王鐵勒親赴北狄後,率原固守北狄之大軍,大舉征伐天朝邊城以外的外族,並於戰後私下招降各降國的虎將菁英為己所用,集結了北狄大軍與關外投效麾下的兵力後,刺王組成了一支戰無不勝的鐵騎大軍。

  兩年後,北狄煙硝盡熄,情勢亦趨於平緩,鐵勒雖未將北狄一統,但短時間內北狄再無征戰之象,徹底解決了定威將軍當年無力平定外患的隱憂,書表上奏朝庭後,天朝世宗遂宣詔返京。

  接旨後,鐵勒無意孤身返京,吩咐軍中大將率部分鐵騎大軍固守北狄的防禦,他則帶著另一部分的鐵騎大軍,示威式地歸返京兆,直接向世宗暗示著,此次返京只是短期,日後,他還要再回到北狄。

  此舉看在他人眼裡,可能多多少少能夠明白,當年他為何願遵皇命離京,又會何會執意要拿下北狄。

  他之所以會傾盡全力拿下北狄,不僅是為完成皇命,同時也刻意在削著久拿不下北狄的定威將軍的顏面,目的就是想向父皇和眾朝臣證明,北狄這個邊關要塞,據守的人選除了他外,無第二人可作想。

  戀姬曾對他說過,她很討厭父皇將他當個下人使喚,其實,他又何嘗喜歡?只是身為人子,縱使他再不願也不得不點頭,倘若他有微詞或是駁抗,那麼只會落了個有意在日後與太子臥桑一別苗頭的野心者的罪名。但這回,他再也不願像以往一般,將他辛苦打出的江山再次拱手讓人,他不願再做個任由指使調派,最終卻一無所有的傀儡,北狄這個足以左右天朝安危的據點,誰也別想自他的手中奪走或是取代他的位置,即使是他父皇,也休想。

  或許,多年來總是刻意壓掩著他的羽翼,不讓他茁壯稱雄一方的父皇,恐怕作夢也沒想到,他老人家的一棋錯手,竟反為危虎添翼。

  當鐵騎大軍凱旋返抵京兆時,時值京兆暖春,太子臥桑為犒賞刺王的勞苦功高,特意將今年的賞春宴移師西內,改由大明宮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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