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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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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很討厭父皇把你當成下人般使喚。」他又不是什麼尋常人或是普通武將,就算再怎麼戰功彪炳,父皇也不必如此利用淨盡吧? 鐵勒怔了怔,不想承認地別過臉。 「他是君,我是臣。」就連他也不明白父皇那麼倚重他的原因,或許父皇是希望,藉由他的這雙手,來為臥桑這名將來的天子打出一片天下吧。 「若是如此,那麼他還有八兒臣,為何非得要你不可?」她傾身靠至他的面前,質問地與他眼眸齊對。 吹拂在他臉上的氣息,絲絲撩人,香氣襲來,在他平滑如璃的心鏡上,似扶風的弱柳輕輕點水而過,漾出圈圈漣漪。 望著如此明媚的容顏,他的意志不禁違背他顫顫動搖,在忐忑的心跳聲中,他忍不住想問自己…… 他真的,不曾有過妄念嗎? 他有的,他只是不想說也不想承認而已,他沒愛過人,也不知該怎麼愛才是拿捏妥當,已經不只一人曾對他說過,他對戀姬的寵愛,已遠超過了兄妹之間該有的限度,但他充耳不聞,有時,他甚至不希望戀姬是他的妹子,反正,他也不怎麼想當個兄長,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戀姬的美麗,令人難以抗拒,戀姬的貼心,令他不想保護自己,離京在外,他想的、夢的,都是讓他眼中有了暖意的戀姬,這讓他不只一次懷疑著,這真是所謂的兄妹之愛?不,兄弟姊妹……這個關係不夠近,不夠滿足他,可是它卻也是最安全的。 臥桑的話,迷迷糊糊中又再出現在腦海裡,暗示著他般,一聲又一聲反覆地質問著他…… 雖然,他曾理壯地告訴臥桑他沒有,絲毫妄念也沒有,可是他也知道那是欺瞞,那是他不願讓臥桑將他的秘密看得太清楚,在他心底的答案不是這樣的,可是他總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別去把他對戀姬懷有的感情分析得太清楚,然而,此刻對臥桑的話愈是深想、愈是想否認它,也就愈跟著暗示走,並開始沉陷下去。 像個圈套。 當鐵勒再一次想不著痕跡的躲開她時,本來不想戳破他的戀姬終於開口。 「二哥,你在躲我?」當她看向他時,他閃閃爍爍,接近他時,他會刻意地想避開,他到底是怎麼了? 「我只是不習慣離別這種場面。」被看穿的他有些心慌,忙著站起身,「我走了,我還得趕回宮,你好好保重,別給嘯月夫人添麻煩。」 「你會不會回來看我?」戀姬忙不迭地起身站在他的身後問。 鐵勒停下了腳步,思絮如雪絮亂飛,在動搖的意念中,他竟覺得軟弱,不曾如此刻這麼失去定念質疑起自己過。 他不敢回頭。 「會不會?」得不到他的回答,戀姬不死心地微微揚高了音量。 「不會。」他咬咬牙,逼自己冷峻、斷然的否決,像是在對自己否認。 急切的步子踩在蔥綠的草地上,唏唏簌簌,他走得那麼快、那麼急,就像是背後有惡鬼追索著,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倉皇失措。 他在怕什麼? 奉母命來邀貴客入內喝茶的沁悠,在草皮上沒找到另一抹貴客的人影后,好奇地推推站在原地發呆的戀姬。 「刺王走了?」真是稀奇呀,每回來看戀姬不看到日頭下山不會離開的鐵勒,今日改習慣不跟她膩在一起啦? 「他只是來向我道別。」來不及收拾滿臉落寞的戀姬,拖著腳步緩緩走回他方才所靠坐的樹下,一手撫著早已失去他體溫的樹幹。 沁悠邊問邊盯著她失魂落魄的小臉:「他又要離京?」不妙,戀姬的表情讓她看了竟會覺得……有種古古怪怪的不妙感。 戀姬朝她點點頭,坐至方才鐵勒所坐的地方後,也學起他常仰靠在樹幹上抬首望向遠方的姿勢,不斷猜測著今天在朝上,鐵勒是否是受了什麼挫折,或是有人對他說了些什麼話,所以才會讓他的舉止異於以往。 「你愈來愈像鐵勒了。」把她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後,對於她的戀兄情結,沁悠只能仰天翻翻白眼。 「我們一點也下像。」聽了她的話,戀姬下禁下意識地排斥這個說法。 「我說的不是長相,而是你們什麼事都往肚裡藏的個性。」這種悶在肚裡又不說出來的個性最差勁了,一個鐵勒就算了,沒想到還有個一模一樣的翻版。 戀姬斂緊了黛眉,不知道鐵勒竟在不知不覺間影響了她這麼多。 沁悠直指著她的鼻尖數落,「瞧,我就說你們很像吧,現在你又悶在肚裡想些什麼了?」 她壞壞地揚起一抹淡笑,「改天,我介紹幾個皇兄給你,這樣你就不會一天到晚胡亂猜測別人的心思。」整座府裡吃飽太閑的人就數她了。 「你要為我說媒?好啊。」沁悠無所謂地見招拆招。「你有什麼好人選?」 「我三哥或四哥如何?」她首先扔出兩個前鋒任她挑選。 葛大姑娘不屑地搖首,「都不對胃口。」一個到了夏季只會中暑,一個笑臉冷心的,不行,資質都太差了。 「五哥呢?五哥人不錯。」戀姬再隨口提出一個,等著看她還有什麼推翻的理由。 「那個兩面人?」她聽得頻搓著兩臂直打哆嗦,「謝了,姑娘我可消受下起。」 真挑剔,只好端出王牌了。「那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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