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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他願在百官面前承認與芸美人有染的人是他,他願代你而死。」鐵勒老實道出他在私下與冷玉堂的交易。

  「玉堂……」舒河瞪大了眼,而懷熾則忙拉住他,不再讓他多說一句。

  將殿裡一字一句全都聽得清清楚楚的戀姬,站在門畔一手按著門框輕輕出聲。

  「不准。」以命換命,這算什麼交易?

  「小妹?」懷熾還以為在鐵勒獨裁的束縛下,他們兄弟都無緣能再見她一回。

  戀姬冷清地迎向一室人們的目光,「這裡是我的家,所以,誰都不許死。」

  她刻意的聲明,聽在鐵勒的耳裡,格外刺耳。

  身為東內人的她,從來就不承認西內大明宮是她的歸屬,更遑論是家這個名稱,他曾多麼期待她能親口說出她屬於何地,可沒料到,她卻是在為了他人的這情況下開口。

  「你答應給我三個願望,這就是我的第一個願望。」她不再看向其它人,杏眸一瞬也不瞬地鎖住鐵勒陰鬱的臉龐。

  鐵勒仍是不答腔,兀自握緊了雙拳。

  「王爺?」冷天色小心翼翼地輕拉他的衣袖。

  「將他關進滕王府,無限期軟禁!」

^#^照理說,冷宮這種地方,是不該有訪客的,但打從舒河開了先例後,東內娘娘便開始懷疑這座冷宮是否已成了公眾場所。

  月朦朧鳥朦朧,在這夜深應當人寐的時分,芸湘緊蹙著黛眉,在來訪的訪客不客氣地踏入房內時,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身子往宮垂雪的身後挪。

  這一個多月來,她想見的舒河不知是聽進了她的話還是怎麼了,都沒再踏入這裡一步,但她不想見的人,則是天天都來找她,看樣子她似乎該托人轉告一下東內娘娘,應該把冷宮的宮禁做好一點,免得一天到晚有不速之客來找她,害得她手中的工作總因他們而停下。

  被當成擋箭牌的宮垂雪則是精神不濟地一手掩著臉,實在是很後悔接下這件差事。

  一個大男人身處於冷宮裡,本就已經夠不搭軋和尷尬了?可沒想到在這女人國裡,他的日子並沒有因此而安寧多少,光是一天到晚來拜訪芸湘的訪客就夠讓他忙得喘不過氣來,誰知道他還得在夜半時分接待屬於王字輩的貴客。

  他的歎息拖得老長,「王爺,你想做什麼?」該不會又沒有什麼好事吧?為什麼每個來找芸湘的人,臉色統統一樣的難看?

  「走開,我有話要對她說。」傷勢才好不久的朵湛,面色看來有些蒼白,在房內幽暗不清的光影下,讓他一身蕭索孤寂的氣息更加明顯。

  「抱歉,她若是少了一根頭髮我就完了。」律滔既然對舒河做出承諾,那麼他就得照令執行,要是沒將她看顧好,到時恐怕不只是舒河會找他算賬,就連律滔也會恨他沒把交代的事做好。

  站在他身後的芸湘側首打量了朵湛的表情一會,抬手輕輕將宮垂雪推開一個距離。

  宮垂雪的眼中閃爍著懷疑,「你確定?」

  「不會有事的。」她自朵湛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殺意,反倒看出了許多不情願,更何況,朵湛也是個要自尊的人。

  朵湛冷淡地啟口,「攝政王派我來此。」他才不想來這個地方,要不是鐵勒一定要他來,他根本就不想管舒河的事。

  芸湘的水眸轉了轉,「他想叫你說服我什麼?」不敢正大光明的下令,反派人私下來找她,鐵勒這回把主意動到她的身上來了?

  「日前朝臣們要求滕王與你撇清關係,但滕王不願,於是朝臣們要求攝政王革去滕王王權,或是賜你自盡。」他並沒有直接回復她的問題,而是先把朝中目前的情況知會她一聲。

  她不禁懷疑起他會特意告訴她這些話的原因。

  是威脅嗎?看來不像,倒像是想試圖動之以情,若是動之以情,那背後的原因是什麼?為什麼鐵勒不直接革去舒河的王權,他在忌憚些什麼?難道是聖上對他施了壓力嗎?他會特意派朵湛親自來此,該不會是想……朵湛接續道出來此的目的,「二哥要我來勸你自盡以保住舒河。」

  芸湘臉上的神情依舊平靜,並沒有因他這話而有一絲波瀾。

  果然如此,她根本就沒有見這名客人的意義,不過又是浪費她的時間罷了。

  「我不自盡。」她冷靜地回拒,轉身走回榻邊折迭起已經縫好的衣衫。

  「為什麼?」貪生怕死?這就是舒河挑中的人?

  「舒河要我活著。」她沒有抬頭,也不想費力去解釋,逕自做著她手邊的工作。

  朵湛扯扯嘴角,「看來根本就沒有跟你談的必要。」他早就告訴過鐵勒,無論是芸美人還是舒河,這兩個人都聽不進去的。

  芸湘的兩手頓了頓,「代我轉告攝政王,我們既然選擇面對,就從沒打算要放棄。」還是說清楚好,不然就怕鐵勒不會死心。

  「為什麼你不放棄舒河?」朵湛實在是想不通,她到底是和舒河有什麼默契,不然他們怎都不改變信念?

  若是常人,在經過分離和生死威脅下,心境上多多少少會產生一些變化,在這種情況下,她應該照上頭的意願與舒河分道揚鑣,好救她自己一命,再不就是把舒河當成浮木般,緊緊捉住不放,以期能夠鼓動舒河將她救出去。可是這兩者皆在她身上找不到,她既不想救己,也不想答應條件救舒河,她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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