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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互惠?」她的興致被勾起來了,「他不記樊不問那筆仇了嗎?」

  「他當然記,只是事有輕重緩急。」要那個小人不記仇,下輩子再說。

  葛沁悠豎起兩耳,「說吧,他能給你什麼?」

  「他願與東內聯名罷免攝政王。」不願讓西內專權卻又一直扯不下攝政王的東內,要是多了南內這份助力,或許攝政王很快就會下臺了。

  「聽來挺不錯……」她頻頻點頭同意。

  他的聲音大大降了個調,「前提是我得先去皇后那裡留住芸美人的性命,並且保證日後芸美人在後宮裡的安全。」

  她喃喃自語,「怪不得臉色會臭成這樣……」簡直就是要他幫助情敵嘛。

  律酒再賞她一記白限。

  「怎麼樣?這個交易你答不答應?」葛沁悠不以為忤,還心情很好的問他有什麼結論。

  「我……」

  她兩手重拍著他的肩上鼓作氣地說出他此刻的心情。「你何不就老實說,你很擔心舒河,你很不願見他就這麼毀在一個女人手上,害得你既是打翻心中的醋罎子,更讓你贏得一點也不痛快?」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掐死你。」律滔已經開始想像在成親之後,他會不會經常有這種念頭了。

  「你捨得嗎?」她笑吟吟地問。

  他拉過她重吻她一記,「這就是你能活到現在,以及我會想娶你的主因。」唉,要是少了她,人生就太沒樂趣了。

  「捨不得就好。」她滿意地親親他的臉頰,「喂,答應他吧。」

  「你真認為這麼做有利可圖?」再怎麼看,扯下鐵勒不讓他當政,也不過是讓朝局變亂,好讓三內趁亂而起罷了,其實東內能得到的好處也真不多。

  葛沁悠的明眸閃閃發光,「幫助舒河是否有利可圖,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能不能把鐵勒自攝政王的位置拉下來,又很重要嗎?」他們現在談的,對象並不是東內,而是他。

  律滔不語地凝視她的眼眸,在那燦亮的眸子裡看見了他想掩藏的真心。

  「不重要。」他終於吐實,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來。

  「不重要的原因,你知道吧?」她伸指輕點著他的胸口。

  他猶豫了很久,「我只是……很羡慕他們可以活得那麼誠實而已。」

  對於鐵勒的仇視,其實,並不是出自於鐵勒愛上了自己的妹子,而對於舒河的不諒解,也不是因舒河愛上了父皇的人,他只是出自於妒嫉而已,他妒嫉他們可以不顧世人目光,只遵循自己心意而行的勇氣,即使,那些原本就是錯誤的。

  但眼看著他們為自由而付出的代價,他又不免為他們感到心酸,甚想拉他們一把,將他們自錯誤里拉出來,讓他們都能回到原本該走的軌道上,可是他們是那麼的不顧一切,那麼不計後果代價,這讓他……束手無策。

  「他們很苦的,別太羡慕他們。」她歎了口氣,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你也別太愛舒河,不要忘了他是你的敵人,你還要跟他搶皇位呢。」

  「嗯。」私事歸私事,他才不會放著那個九龍椅而不要。

  居然不否認?好,看他現在那麼可憐,她就大人有大量,改天再來找他算他對舒河這門餘情未了的悶醋。

  「沁悠。」律滔忽然將她摟得更緊。

  她仰起螓首,靜靜看著他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的臉龐。

  「關於舒河的事……」他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作出決定,「這會是最後一次。」

  「當然。再有下次,我就要休夫了。」

  「不許讓父皇知道半個字。」

  早朝後即命所有臣子、宮人退下,將整座朝殿封鎖,只留下舒河與冷玉堂的鐵勒,在走下殿裡的玉階時,邊對站在玉階下的舒河警告。

  「這句話你該去對龐雲說。」舒河瞪著他那張已經悶怒太久而看不出表情的臉龐。

  「我已將他關在大明宮地牢,短期內,他不會再開口。」鐵勒走至他的面前,將一身獨斷的氣勢壓向他。

  舒河笑出聲,「短期?」這個短期有多短?他是在等什麼?等父皇駕崩嗎?是啊,等父皇駕崩後,那誰也都不必藏著秘密了,龐雲怎能再威脅到他?

  鐵勒懶得理會他那諷刺的笑,「立即與芸美人斷絕關係。」

  「這是在威脅我?」已有心理準備的舒河淡淡地問。

  「這是命令。」

  「命令?」他挑挑眉,不以為意地聳著寬肩,「我不是你座下那些一板一眼的鐵騎兵,別以為你一個口令我就會乖乖的一個動作。」

  鐵勒沉著聲,「離開她,在父皇還未發覺前馬上離開她。」此刻的父皇不能遭受一絲的打擊,父皇更不能在什麼都還沒有準備好前撒手歸西,這個國家,禁不起。

  「我不會離開她。」舒河斂去了笑,神色嚴肅地向他明確表示。

  「你想加重父皇的病情嗎?」鐵勒有些惱火,質問的音量也逐漸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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