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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她不禁有些著急,「老翁何時才能將他的財源解凍?」

  翁慶余不是富可敵國嗎?怎麼舒河才一出手,那些銀子就自動長腳不見了?

  「照老四的做法,老翁恐怕得忙上好一陣子。」雖然翁慶餘的財產並未長翅飛走,但被凍住了也是事實,何況商譽這事急不來,在元氣大傷後要複元,耗上一些工夫總是免不了的。

  無愁聽了開始在他房裡踱步沉思,白淨的小臉上,明明白白地寫滿了憂心懊惱。

  風淮拉住她,「別擔心,會有法子的。」其實,要從舒河的手上挖銀子並不困難,只是……他並不想用那種令他厭惡的方式來達成目的。

  「先是少了一個巽磊,再減去半個老翁……」無愁先是哺哺自語了一會後,再偏著臻首不客氣地盼著他,「我不擔心才怪。」照這樣下去,他怎麼可能打敗他的兄弟?

  他不禁完爾,「怎麼你比我還急?」她好象比他還要熱衷與三內競爭這一事。

  她沒好氣地輕哼,「因為我不想在這時候又看到你的兄弟對你動什麼手腳。」一個朵湛就夠她刻骨銘心了,再多來幾個她會受不了。

  「我也沒對他們客氣呀。」三內為了駐京兵力被奪一事,到現在都還對他恨得牙癢癢的。

  無愁突然拉起他的手,「走,陪我出門一趟。」

  「去哪裡?」風難莫名其妙地被她拉著走。

  「幫我搬家。」出了書齋後,迎面而來的雪花令她打了個冷顫,但她還是堅定地拉緊了外麾,拖著風難一步步朝外頭走去。

  「搬家?」

  風淮緊緊糾結著眉心,在周遭人們控訴的目光再度朝他投射而來時,他抬手以一掌掩著臉龐,不但阻隔去那些人幽怨的目光,同時也不讓他自己再多看一些眼前父女相爭的景象,免得他會因此而羞愧至極,再也無顏走出她家大門,可是不意自指縫間瞧見莫瀾那張慌張失措的老臉後,他的心情不禁又更再重沉一分。

  原來無愁所說的搬家,指的就是搬光她家的家產,而她的這種搬法,也讓她爹莫湖心痛到了極點。

  「這個不行!」莫瀾整個人撲至桌面上,兩手緊緊握住無愁手中的一枚印信,拚命阻止她將分號遍佈全國的銀號總銷給搶走。

  帶人回來搬家的無愁,在和莫瀾僵持了半天,卻還是搶不走那枚可以號令總輔的印信後,水眸一轉,立刻轉身繞至書案旁的檜水櫃上,伸長了皓腕想拿下他們莫府最主要的收入來源。

  「那個不可以!"驚見她竟打起全國驛站的主意,莫潤又是匆匆忙忙地拔腿飛奔,趕在她把那枚可以號令驛站的印信摸走前奪下。

  無愁不肯鬆手,「反正你就我這麼一個女兒,家產以後還不是全都歸我?」沒有了翁慶餘沒關係,她的家底可不比翁慶餘來得小,只要她適時補上財源,還怕他們衛王黨會動不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莫瀾才想點頭稱是,但見到她手腳快速地把印信收進口袋裡,他又趕忙地緊急改口,「但你也沒有必要現在就把它搬光呀!」

  她拍拍他的肩頭,要他看開豁達一點,「爹,別心疼了,就當作是預先支付你女兒的嫁妝吧。」

  心痛得難以言喻的莫瀾,聽了後更是忍不住抱頭悶叫。

  「問題就是出在你不肯嫁啊!」她要是肯嫁那還沒關係,可八字都還沒一撇哪。

  實在是看不下去,也飽受大廳上眾多冷眼攻擊的風淮,總算是挺身而出。「無愁……」他自椅內站起,打算想先勸勸這個搬家搬得很勤快的女人。

  無愁火速回過臻首,「我先說清楚,這回我可沒犯到你王爺大人的哪條罪,我只是在搬我的嫁妝而已。」

  「可這也未免太……」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奇怪了,要是讓外人知道這件事,他不敢保證往後他還敢不敢上朝去。

  她凶巴巴地吼向他,「坐回去!」

  「是。」看在佳人變臉和身在別人的地盤上,被風尾掃到的風淮只好乖乖坐下。

  「連你也管不了她是不是?」坐在他身旁的莫夫人,感慨萬千地看著他光榮退場。

  「岳母,抱歉了……」深覺對不起他們的風淮,愧疚萬分地壓低了腦袋。

  「六年不來娶她,六年後一出現,她就想搬光她家。」

  唉聲歎氣的莫夫人感慨完畢後,隨即將靶子對準了他,「你說,你到底是怎麼拐她的?」不知情的人,說不定會以為他是那種專門拐跑女人銀子的花心大少。

  風淮真是含冤莫名,「我什麼也沒做……」天大的誤會啊。

  望著那名正在打劫親父的不肖女,莫夫人又是一陣長歎,「看她那個樣子,這下恐怕誰也阻止不了她。」

  「我也不敢……」生平頭一次被女人動粗、被追著跑、被翻臉大吼,這些全都是無愁在他身上創下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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