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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第七章

  時隔一日,再度回到搖搖晃晃的馬車上,這速度出乎無愁預料的快,不但省去了住在將軍府裡長期抗戰,還可以節省時間讓風淮繞道他郡,去處理其它的公事,只是,風淮臉上的那些淤青,同樣也不在無愁的意料之內。

  無愁拿來宮懸雨塞給她的藥酒,將些許藥酒沾濕手絹,再用它在風難淤青的嘴角緩慢推拿。

  「你們是怎麼談的?」一大早就和她伯父關進書房裡至下午,結果出來後,他就成了臉上到處掛彩的這副德性。

  「純屬男人式的談法。」盤起兩腿乖乖坐在她面前任她數落的風淮,眼看某種風暴似在她的眼眉間聚集,於是也識相地不把今天和莫遠大打出手的事告訴她。

  無愁輕揚著黛眉,然後故意在他受傷的嘴角重重一按。

  「可見這種談法並不怎麼理性。」誰不曉得那兩個男人關在書房裡打架?從她伯父同樣也是半斤八兩的黑眼圈就猜得出來,這兩人,也不想想加起來都幾歲了。

  齜牙咧嘴的風淮,在她愈來愈重的手勁下,只好娓娓吐出他們大打出手的主因。

  「莫遠只是很在意你的幸福。」莫遠認為她虧大了,所以他必須立刻對她負責,可是他卻決定尊重她的意願,等到她肯點頭時才迎娶,所以才會一言不合地打了起來。

  「我知道。」她點點臻首,跳過這個不感興趣的話題,「關在書房裡老半天,除了打架外,你們對借兵一事有達成共識了嗎?」

  「他給了我承諾。」風淮捺著性子回答她,發現她打混的毛病似乎又犯了。

  「那就好。」將他的臉打理完畢後,她低下頭來收拾起那些瓶罐。

  風淮不滿地抬起她的下頷,「你為什麼老是把我的事援第一,卻總把你自己擺在後頭?」

  無愁怔了怔,沒料到他會察覺、會注意到她的心態,更沒想到他會追根究底。

  「為什麼?」他執著地逼近她。

  「因為……」

  身下的馬車車勢忽地狠狠一震,令車裡的人不住地搖晃得東倒西歪,而在外頭,離開樹海的雪路兩旁遭人布了絆馬索,宮懸雨一時不察,拉車的馬兒們被踉蹌一絆,力道過大而折了腿,嘶嘯地躺在雪地上長鳴。

  「王爺,你有訪客。」在風淮剛扶穩無愁時,宮懸雨緊張的聲音自車門外傳來。

  風淮一手揭起車簾往外看去,山瞑暗湧,四下一片冥色侵人的雪地裡,一襲黑衣的朵湛,修長瘦削的身影格外招人注目。

  「沒事的,是老七。」風淮在無愁的小臉上流露出懼色時,語氣淡淡地安撫著她。

  陣陣冷意卻因此而爬上無愁的四肢百骸,令她遍身打顫。

  襄王?就是上回派冷天色來的人?他不和其它兩內一樣,老實地去將軍府搶人,卻反而埋伏在離去的路上等著他們?他又想做什麼?

  「你在這待著,別出來。」不覺她有異的風淮,溫暖的掌心拍拍她的小臉,不問她的同意,逕自打開車門走至外頭。

  「風淮……」恍然回過神的她想拉住他卻來不及。

  方下車,風淮迎上的即是頂著一張臭臉的龐雲。

  「王爺,當心點。」龐雲靠在他耳畔低聲叮嚀,「他帶了不少人。」

  風淮順著他眼神所指的方向看去,頗意外朵湛竟帶了一小隊人馬埋伏在樹海裡頭,而且,人人荷刀帶槍,殺氣騰騰。

  為什麼?

  帶這麼多人來圍堵他,是想殺他,還是純粹想藉此不讓他進京?其實,他井不想去推論出答案,因為早在朵湛派冷天色前來行刺的那時起,無論朵湛接下來將怎麼做,或者有什麼意圖,這些對他來說,都已經不再具有什麼意義。

  只是,他還是很想問問朵湛,若是真已為西內而對手足絕情絕義,為何朵湛那雙看來帶著憂傷的眼眸,看起來竟和從前的他如此相似?

  「為何你要回來?」朵湛冷冷的音調在飄飛的雪花中揚起。

  風淮在他的面前站定,「我回來面對。」

  「五哥曾說,不要把主意動到你身上,而四哥也同樣不希望我去招惹你。」望著氣色截然不同的風淮,朵湛的眼神顯得有些遊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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