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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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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何等身份,對王爺來說都沒差別的。」回想從前,聖上在風淮身上碰過釘子,每位皇子也在風淮身上也踢過鐵板,他根本就不會注意來勸他的人是誰。 翁慶餘一把將宮懸雨的嘴巴給捂上,「郡主,你別聽他的,你就去試試吧。」 「你希望我怎麼幫你們?」無愁一手撫著下頷,實在是不知道他們希望她去對風淮說些什麼。 「請他拋開顧忌,在競逐太子上也摻上一腳。」 她很懷疑,「他願意嗎?」勉強別人不是她的作風,她得先確定他的意願。 「為了他所有的兄弟,他願意的。」龐雲擰著眉心,「可是,他還在猶豫。」那個王爺是怎麼回事呀?不過就是個二選一的答案而已,有需要想得那麼困難嗎? 「懸雨。」在好奇心被勾起後,無愁也很想知道風難的心思,「你知道他為何在猶豫要不要競爭為是嗎?」 「可能是看多了他兄弟們的做法而太心寒了吧,他不想步上他們的後塵。」宮懸雨攤攤兩掌,試著說出他這旁觀者的客觀意見,「拜託……」已經夠沮喪的巽磊接著他的肩請求,「你就別再打擊我們的士氣了好嗎?」 龐雲不肯死心,「為了等這個機會,我們三個可是等了好久,現在都已萬事俱備,只欠他這個東風,我們決不能在這關頭打退堂鼓!」 耳邊又再度響起一堆男人唄外噪噪的討論聲,無愁一手撫著秀額,覺得自己容忍這些失意人的耐性已到了極限,風淮都已把自己關在房內苦思好幾日了,要是再不把那名引發這些效應的罪魁禍首挖出來,天曉得她還要再收留他們多久? 況且……她也怪想念風淮那張許久不見,老是一板一眼的面孔。 「我去找他談談。」她跳下椅面,伸手整了整衣衫。 宮懸雨又再對她搖首,「別去了,通常在王爺想事情的時候,他都不會與人說話,你要是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那他不但正眼都不會看你一眼,他也絕不會開口搭理你。」 無愁的唇邊漾出絲絲笑意,「不要太小看我。」她和他們不同,她可不是有求於他,相反的,有求於她的是他,單就這一點,她的勝面就比誰都大。 「哦?」她的笑,隨即點燃房內所有男人眼底的希望。 「等他六年,我可不是白等的。」她用光陰換取來的,還有很多附加利益。 「喝茶。」無愁將熱騰騰的茶盅往桌上一擺,「這是我特地為你煮的蜜棗茶。」 房內果然如官懸雨所說的覷靜無聲,倒像是她一人在自言自語。 她再附上一句,「快喝,下過毒的。」 不過毒的? 沉思的風淮猛然被她這句話拉回心神,抬起頭來,有些錯愕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她擱下了東西就要走。 無端的笑意躍上他的臉龐,在她蓮足即將步至門房前,多日不語的風淮終於開了金口。 「想毒死未來的親夫嗎?」用這方式來引他的注意?夠囂張。 無愁腳下倏然一頓,快步地走回他的面前。 「很好,你說話了。」她笑意滿面地瞅著他,「宮懸雨還認為我沒辦法逗你開口呢,真是小看人。」真要毒死他,她六年前早就做了,何苦等到現在? 風淮有些意外,「你擔心我?」這麼多日來,她也沒有主動來找他過一回,他還以為她不怎麼在乎他呢。 「擔心呀。」她隨即自動自發地坐至他的身邊,水蔥般的玉指迫不及待地抬高了他的下頷,「你看,臉色青白得跟個死人差不多,又悶聲不吭的,我好擔心你變成了一個悶葫蘆。」這實在是……太不像他了,不要說別人看不過去,就連她看了也覺得很心疼。 「我沒事。」他拉下她的小手。 「你還在為了京兆的事心煩?」無愁逐走所有裝出來的笑臉,兩手捧著他的臉龐低問。 風淮朗眉一挑,「龐雲派你來當說客的?」 她有些挫敗,「我只是想來問問你究竟是在猶豫些什麼而已。」真可怕,才看幾眼就可以把人家的底細看穿。 「我的猶豫,有很多。」他含笑地看著她小臉上的沮喪,「這些你不會明白也不需要知道。」 「不說就算了。」無愁馬上化喪氣為激勵,拉著他的手想將生根不動的他拉起,「走,陪我出門。」 「去哪?」風淮不為所動地坐在原位。 「逛街買衣裳。」他這未婚夫也太不盡職了,也不想想她這寒磣的未婚妻因無衣可容的緣故,天天陪他躲在屋裡不敢見人,也不好意思穿著一百零一件的衣裳來看他。 「叫懸雨陪你去吧。」他自袖中掏出一隻銀袋塞進她的柔芙裡,「別替我省錢,看中意的就買,東西若是太多就叫懸雨幫你提,你別太勞累。」 「我不去了。」無愁深吸一口氣,又馬上放棄這個提議,將銀袋塞還給他後,開始調整著他的坐姿,「來,坐好。」 「這又是做什麼?」風淮不解地看她將兩人的椅子併攏在一塊,而後她馨軟的身子,就緊緊靠在他的身畔。 她笑靨如花地圈住他的手臂,「我準備陪你聊天解悶呀。」她是專程來給這個想不通的男人洗腦的。 「我……」有些躁熱的溫度爬上他灰敗的臉龐,她那緊貼著的身子,馬上令他的面皮悄悄添上抹色彩。 「我說故事給你聽好不好?」看准了他每每臉紅後就不會妄動,她再乘勝地將小臉貼至他的面前。 「無愁……」風淮生硬地啟口。 現下實在是沒有心情理會她。 「你不賞臉?」無愁霎時換上了一張冷冷的玉容,起身打算走人,「還叫我給你個機會呢,現在好了,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跟她擺譜?難道沒人告訴過他,女人最會擺的就是這種譜嗎? 風淮趕忙深長手臂。將難以搞定的未婚妻捉回懷裡,在瞧見她杏眸裡的溫色後,他莫可奈何地耙梳著發。 真是頭痛……要命的是,她還得陪他過下半輩子。 「請你說給我聽吧。」已經夠煩了,煩心的事不能再多加她這一樁。 「當真想聽?」莫家姑娘的玉容拒絕轉向他。 「好想聽。」風淮速速奉上她想聽的話,並且調整她的坐姿將她放坐在他腿上。 佳人的芳容很快地就雨過天晴,笑意盈盈地瞅著他半臭不臭的臉龐。 「有沒有聽過夸父追日的故事?」 他糾結著眉心,「誇父?」沒頭沒腦的,講起神話故事來了?這回她又是有什麼目的? 「嗯。」也不管他願不願意進入主題,無愁邊玩著他的掌心邊說著,「以前,我一直都認為誇父很傻。」 「因為他朔日的舉動廣他的注意力開始有些分散,直瞅著她那雙與他膚色相襯之下,有如白玉一般的柔美。 「我覺得他傻就傻在他不明白,再怎麼美好的日景,任何人都無法使它暫且停留,而在回落後的詭夜,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避它的來臨。」專心說話的無愁根本沒注意到他已經反客為主,正慢條斯理地把玩著她的小手,「可是後來我又覺得他不傻,他是個浪漫的追逐者。」 風淮勉強應了句,「我看不出他哪浪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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