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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若是朵湛沒有把那道假手諭交給他,今日也不會有這些事端了,所有的風波都是那小子挑起的,想獨善其身的看他和舒河廝殺,而朵湛卻隔山觀虎鬥,門都沒有。

  如褚福所料,朵湛的確是沒那個雅量。

  西內大司馬遭斬的消息才傳入朵湛的耳裡,冷天色根本就攔不住狂怒的朵湛殺上門找律滔算賬。

  「等一下,在你進去找他前,你先聽我說……」兩掌擺在朵湛胸前使勁推著的冷天色,千欄萬擋之下還是沒辦法阻止朵湛尋人的腳步。

  朵湛兇猛地瞠瞪他,「你要說什麼?」

  「沒、沒有……」被惡臉一嚇,冷天色的抗議全都縮回肚子裡不敢再冒出來。

  「律滔!」順利解決礙事者後,朵湛兩腳在院裡站定,揚首朝屋內一吼。

  收到獅子吼的律滔慢條斯理地踱至院裡。

  「長幼有序。」他對朵湛的叫法實在是有些過敏,「于情於理,你都該叫我一聲五哥不是嗎?」四個皇弟裡,向來只有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懷熾這樣叫他,怎麼連朵湛也被帶壞了?

  「為什麼要斬他?」朵湛沒空去管他,只陰沉地吼出他今日會來這裡的重點。

  律滔掏掏被吼的雙耳,「宮鬥需要理由嗎?」之前他登上西內殺了那些人,不同樣也不需要什麼理由。

  「我可沒對你的人下過手!」河水井水互不侵犯,律滔憑什麼莫名其妙地斬了他倚望甚重的大司馬?他現在要怎麼去安定西內惶惶的人心?

  「你若想出手就儘早,因為我這裡還有一份名單。」他涼涼地自袖中亮出一張紙絹。

  「什麼名單?」朵湛並沒有急呼呼地去搶過來,反而冷靜地盯審著他唇畔的笑意。

  他說得很雲淡風清,「下一批要送至午門的人的名單。」

  「裡頭有多少西內人?」看樣子不只是南內的人,西內的人也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就不知人數有多少。

  「本來,我是要你和舒河都少掉一半籌碼。」律滔甚是惋惜地撫著下頷,而後挑高了眉峰看向他,「很可惜舒河那方面我得重新下功夫,但你這邊,我很想知道你有沒有舒河那麼高竿。」自他登上西內以來,整頓西內的人事不說,對外他也沒做多少大事大業,就不知他到底有幾分能耐,就用這個法子試試他也好。

  「你……」他是玩真的?

  「說起來……」律滔搖頭晃腦地回他一笑,「其實西內不應算是你的籌碼,要算也應該算是鐵勒的,既是如此,你也沒有什麼好心痛的是不?」

  「西內目前是由我在當家。」西內由他代掌,若讓鐵勒蒙受損失,在鐵勒回京時,他要怎麼向鐵勒交代?

  律滔也斂去了所有笑意,「你根本就不該介入三內之爭。」他若是一如以往乖乖的待在他的襄王府裡,對三內之事不聞不問,那麼西內也不會變得這麼棘手,他也不會落到那個處境。

  他冷笑,「野焰可以幫你,難道我就不能幫鐵勒?」

  「你滿腦子所想的就只有鐵勒?」律滔被他惹出了火氣。「你若是不介入,你就不會與舒河結下樑子,若是不與舒河交惡,楚婉也就不會——」

  「往口!」朵湛大聲地截斷他的話。

  律滔因他激動的模樣愣了愣。

  半晌過後,踩到他心頭痛處的律滔,自他眼底那份不易察覺的傷痛看出了一切。

  「你還在後悔?」要兢兢業業地替鐵勒打理西內,又要守著在大明宮裡沉睡的楚婉,其實,朵湛並不是沒有感覺的。

  他壓低了嗓音,「我警告你,三內之事不要扯到楚婉。」

  「怎能不扯到她?你就是因為三內而失去她的!」律滔最看不下去的就是他為大義而葬送的愛情。「為了鐵勒,你空自浪費了十年的等待,同時也是搞了他,現在你更不知還要等待多久才能再看見楚婉睜開眼,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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